程父转身,一张脸上全是贪婪,“自古以来,婚姻大事,父母之命,媒妁之言,哪里由得了你,想跪,那就跪着,想通了再进来。”
说罢对着下聘的媒婆恭恭敬敬,谄媚道:“这聘礼,我们能直接抬回屋么?”
媒婆喜笑颜开,乐呵道:“自然可以,快抬进去。”程母跟了去,帮着一起抬。
纵使知道她爹娘是什么德行,程映还是内心钝痛,她就这样跪着,从中午跪到傍晚。
看客早没了兴趣,各自忙活,程父程母没再出来。
镇长儿子要纳妾的消息传到员外府时,苏玉芝正跟着两名翠柳轻姝一起,给程映挑玉珠,想为她串条手链。
她并不得宠,院子是最偏僻的一处,吃不上什么好东西。
至于小厮来禀告她,全然是因为和苏玉芝关系好,她过得不好,从小就会笼络人心。
听完消息后,挑在手中的珠子应声散落,提起裙摆慌慌张张带着翠柳轻姝出去。
程映,等着她。
在程映家门口,程映笔直跪着,面前摆了一碗白米饭,还有一碗菜,几张烂菜叶,还有个水煮蛋。
“程映!”
她冲了上去,蹲下去扶程映。
程映抬眸,见到她时,眼泪顺势滑落,“玉芝。”
苏玉芝脸上全是怒意,强硬将程映拉起来,跪了一下午,程映早已脱力,膝盖发麻。
程家大门禁闭,里面飘出肉香酒香,苏玉芝憋着一股气。
女儿还在外面跪着,里面在吃香喝辣,程映料想到她要干什么,拉着她衣角,“不要。”
苏玉芝冲她轻柔的笑笑,将程映交给翠柳轻姝扶着,自己冲了过去,一脚踹上大门。
门未上锁,一脚便踹开了,里面正大快朵颐,吃得满嘴流油,就连蹲在墙边的妹妹,也吃上了肉。
而程映碗中,荤腥不见点滴。
见到来人是面容凶狠的苏玉芝,程母眼皮跳了跳,站起身恭维道:“苏五小姐,您怎么来了。”
苏玉芝嗤笑一声,没搭理她,快步上前,推开程映两个哥哥,手抓着桌沿,用力一掀。
“我让你们吃。”
乒铃乓啷,碗碎一地,苏玉芝还觉不解气,抄起还未碎的一个瓷碗,往刚爬起来的程父头上砸。
场面乱做一团,苏员外在乌雀镇也是有权的,苏玉芝再不得宠,他们也不敢轻易招惹,不敢还手。
程父头上见了血,捂着头指着苏玉芝,结结巴巴:“你……你,苏五小姐,即便苏员外有权势,也不能纵容你行凶,我要报官!”
程母捶自己大腿,哀嚎,一屁股坐在地上:“哎哟,苏五小姐,你这是干什么。”
苏玉芝冷眼看着他们,道:“报官,尽管去报,我苏玉芝敢作敢当,还有,把聘礼还回去,程映不愿嫁,谁也别想逼她。”
说罢,抄起凳子,将程家砸了个稀碎,不顾程映的反对,拉着她回员外府。
回到小院,程映坐在椅上,因衣裙单薄,双膝印出细碎石子印,往外渗血,苏玉芝找来药膏,轻柔小心替她上药。
今日是程映头一回见苏玉芝这样暴怒,是因着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