因此即便是面对陈珏,她的脸上也难以抑制地浮现出一个恍然大悟的笑容。
但这副模样,落在陈珏眼中就变了味道。
她盯着魏夏,后撤一步。
魏夏没有理她。
陈珏:……
她抛下一句“神经病啊”,又踩着一双羊皮鞋,“哒哒哒”地离开了。
随着“砰”的关门声响起,屋子里,就有只剩魏夏一个人了。
没有人再来打扰她了。
魏夏又缓缓坐回沙发上,空气中似乎还残余着薄荷的香气。
她向后仰倒,靠在沙发垫上,苍白的天花板就在她头顶。
魏夏就这样毫无焦点地看了片刻,突然笑出了声。
——她确实很开心。
——毕竟她在这个世界上,这具身体和文溪的初遇,比她想象中要早。
她是个脸盲,所以对此事毫无印象。
但陈珏不是,以至于时到今日,她终于明白了,她占用了谁的身体。
时间要回溯到她死后穿越到这里之初。
在那个初秋,普普通通的一天里,她还不是“魏夏”。
她只是一个飘忽不定的灵魂,纠缠在文溪身后,跟着她,在这个南方的小城里,过了河,上了桥。
然后看到文溪给了一位哭泣的女孩递过去纸巾。
那是从前的魏夏,也是她即将附身的新身体。
当她用这具身体出现在文溪面前时,她的过去,和原来魏夏的过去,都一并被掩埋了。
于是,那座桥就成了奈何桥,河也成了忘川水。
……
魏夏有点想笑,也有点想哭。
眼睛满了。
仰头也憋不回去那些咸水了。
她只好直起身子,去抽茶几上的纸巾。
于是她和玻璃上的女孩对视了。
魏夏看着她的眉眼,脸盲的大脑中终于隐约产生了几分熟悉感。
她伸出手指碰了碰女孩。
隔着冰冷坚硬的青绿色玻璃,女孩的手指也伸了出来。
她们双手相贴。
魏夏对她说,也是在对自己说:
“魏夏,你要幸福。”
说完,她没有再停留,起身回到了属于她自己的次卧。
……片刻后,次卧的门再次打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