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此时隔着门,他应该听不真切吧。
她抱着侥幸心理,指尖却越抠越紧,门板的木纹都快嵌进指甲缝里。
四周又安静下来。她忐忑地舔了舔干涩的唇,想出言赶人,又怕暴露情绪。
“我没有讨厌你。”他的声音隔着门,被模糊了几分,却带着一丝罕见的沙哑,像是攒了很久才说出口。
余未不知道他突然说这个是什么意思,愣了一下,赶紧表明工作态度:“我会努力不拖你后腿,所以……”
“我不用你努力!”他打断她,声音里带着点急促的呼吸声,像是被她的话戳中了什么。
她惊诧一瞬,立马又不高兴起来:“说来说去还是觉得我只会添乱!”
“那种话我一次也没有说过!”他扬起音量,急促地说,“我就是不需要你努力!你别努力了!回家去找适合你的…”
“我不要!”她抗议地切断他的话,“当警察我是认真的,你劝不了我!我不听你的!”
他似乎被噎住,好半天没动静。
“总之就是这样!你别再提这件事了!”她把话堵死。
窗上的影子肩膀沉了沉,偏过头,像是在无声地叹气。
“你还有什么事,我要睡了。”她冷静下来,赶客道。
“我明天还要上班呢。”她补一句,声音却不自觉放软。
“换药了吗?”他声音里透着无力。
话题转得太突然,她顿了下:“…换了。”
窗上的影子微微抬起下巴:“如果有什么事,过来敲我的门。”淡淡留下一句话,影子很快消失,连脚步声都放得很轻。
这话什么意思?
余未正困惑着,听见隔壁房间有人走动。静听了会儿,确定是有人住进来。
他要住她隔壁吗?
她躺回床上,隔着白墙,断断续续地听着他整理的声音,莫名心安不少,很快沉入梦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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次日清晨。
七点半的闹钟准时响起。一夜好眠,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洒满房间,连手臂的隐痛都淡了几分,余未伸了个懒腰,只觉得神清气爽。
昨晚的孤寂和委屈像是被夜色带走了大半。
果然,人在黑夜里最容易钻牛角尖。她暗自给自己打气,以后得早点睡,不能再任由情绪泛滥。
整理好衣襟,对着镜子抿出一个还算自然的微笑,她抬手拉开房门。
“唔——”
门口忽然立着的人影让她猛地一顿,下意识往后缩了半步,指尖攥紧了门框。
是宋冬逸。
他背对着晨光,懒散地倚在走廊的栏杆上,一身挺括的警服衬得肩背愈发宽阔。结实的小臂随意搭在栏杆上,指间夹着一支烟,白雾在清晨的微光中袅袅散开,漫过他冷硬的侧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