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笔下小说>大明万妃传>第十七章

转眼便到了二月,宪宗收到监察御史赵敔的上疏,主旨是请皇上为于谦一家平反昭雪。于谦之冤,天下皆知。英宗在位时,朝中未有人敢为于谦鸣冤。但宪宗即位后,先将英宗宠臣门达治罪,后为郭登恢复爵位召回北京重用等举措,这使朝臣感到宪宗不同于其父,赵敔便上奏道:“……当年正统十四年,寇犯京城,国家依赖于谦保卫,其功甚巨……于谦等被石亨之辈诬陷致死,并被榜示天下。但未过一两年,石亨之辈罪行已然败露。当年同案内阁首辅陈循已获宽宥,臣伏地乞求皇上为于谦案雪冤,收回当年榜示,死者赠官遣人祭奠,生者复以官职。”

宪宗此时大位已就,对在英宗临终时永不翻案的承诺早不放在心上。当年国家实在愧对于谦,为他平反乃人心所向。此时正值出兵前夕,景泰、天顺两朝以来,如此十几万大规模用兵还属首次,昭雪于谦势必能提高朝廷威望,释放民愤,他挥笔在赵敔奏章上写道:“御史所言极是,昔日奸凶之徒若不诬陷他人,便不得将他人治罪,不将他人治罪,便不得为自己请功。朕那时尚在东宫,便已听闻于谦冤枉。于谦在国家危难之际有安定社稷之功,无辜被害,且较之其他受害者,其冤尤甚,宜按御史所言,昭雪平反。”

被充军的于谦子于冕及女婿朱冀、大学士王文子王宗彝被放回。之后宪宗下令,恢复于冕府军前卫副千户官职。不久,宪宗收到于冕奏疏,请求朝廷祭祀冤死的父亲,奏疏上写:“……正统十四年,正值多事之秋,(父)亲督大军,奋身出战,守护京师,击退强虏,保安国家之功,天下共知。(父)平素全身奉公,绝不阿谀奉承,以致招怨权奸,被石亨诬害。伏望圣上思悯,予以祭祀,谕先臣之冤……”

宪宗派人前往于谦陵墓祭奠,诏谕天下的祭文一时广为传颂,大家追忆于谦之时,对皇上也多有赞誉。

终于了却了这多年为于谦昭雪之心愿的李贤,当晚在日志中写道:正统土木堡之变,于公以社稷为重,力排众议,选将练兵,击败强敌,保国无虞,功勋卓著。当时谁人不知于公身负国家安危之责;谁人又知,建千秋功业之时,却是小人心生嫉恨侧目之际,埋下杀身亡家之祸端。而后时机生变,石亨以迎驾之举,获朝廷生杀之权,于公在所难免矣。每想到于公一生为公,落此结局,令人心寒。诸葛武侯曰:臣鞠躬尽瘁,死而后已,至于成败与否,非臣能预知左右。韩魏公曰:为臣者当尽力事其君,生死相许之。至于成败,天也。岂可自料事将不成便不为之?以于公之智,必知功高之处不胜寒,却全然不顾,忠义之心依然,堪比古之豪杰。于公在世之时,虽未曾深交,却向来敬佩。于公受难,贤无力相救,却望一日有为于公昭雪。天顺年间,铲灭加害于公祸首石亨,代君一报冤仇。今时皇上亲笔为于公所书祭祀之词,情真意切,举国传诵。皇天后土,鉴平生忠义之心;名山大川,还万古英灵之气。于公安息。

自天顺八年初,因王纶、钱溥一案牵连被贬谪出京的韩雍一年来郁郁寡欢,唯有寄情山水,吟诗作对。好在这也不是第一次,早在天顺初年,韩雍便因得罪皇家宗室宁王曾被下狱,削官为民。这日忽有专使自北京抵达,传达朝廷将对两广大举用兵,韩雍以佥都御史提督军务,且皇上授予全权的诏命。去年宪宗即位不到一个月,韩雍便获罪被贬,正想着此生仕途已无大望,忽然之间被皇上委以如此重任,韩雍喜出望外,感恩戴德,只恨不得立即踏平广西,报答皇恩。

成化元年,覃昌派人往江南选拔女官。在应聘者中选中三十五名,于三月抵京。其人皆聪慧秀丽,知书达理,谙识算法。覃昌连同时年二十岁的邵妁慈,共三十六人送入宫中。覃昌将邵妁慈分派到以黄惟为首的尚宫局,从此,她开始了漫长的宫廷生涯。

好不容易将起兵两广大事安排停当。成化元年四月,宪宗见万妃气色有异,万妃也日感倦怠,目肿乳胀,他连忙派张敏往太医院宣老太医张兆先前来诊视。

宪宗听此消息,先是感到惊异,接着便是大喜,站起身连声说:“平身,平身,太医无须用些药来安胎?”

“臣见皇妃喜脉和缓,从容有神。臣以为还是饮食调理,顺其自然最好。”

“好!好!张敏,送老太医出宫……”

在里面次间的万妃听到太医同皇上之对话,心中一如天下女子知道将为人母时那般喜悦。更何况她这个孩子的父亲是当今皇上,若有幸是儿子,便为长子,虽是庶长子,但宪宗看起来对皇后毫无情感,皇后为他诞下嫡皇子机会甚微,那这个儿子便将为皇储。我四岁以宫女进宫,现不仅独得皇上之爱,若又有亲生子作为皇太子,我前生前世曾积下何种功德,方修成今日正果!

两广用兵中心设于南京兵部。调集各路兵马,筹措军饷、粮草并非预计般顺利,到了五月方才基本就绪,各级将校陆续到位。

在此之前,宪宗接到一份李贤呈上、由翰林院编修丘浚所写的平广西瑶、僮之乱的用兵方略。文中有理有据,写得颇为详尽。李贤、兵部尚书王竑及朝臣们读后皆深以为然。宪宗亦有细读,领会其大意为:乱贼巢穴广西大藤峡地形险要,易守难攻。大军应自广东对乱贼行驱赶之势,最终将贼困于大藤峡之中。之后大军围而不攻,毁坏瑶民所种庄稼,使其颗粒无收,再断贼其他获粮之处,困其两年,其军心必然大乱,此时再攻,贼可灭也。

宪宗读后,未置可否,但将丘浚方略传至南京军中诸将,总兵官赵辅等阅后皆赞同其见。

进兵两广前夕,在南京兵部议事堂,韩雍主持首次军事会议,群议进兵方略。韩雍先倾听诸将之见,赵辅、和勇、总兵欧信、都指挥白金等纷纷表达见解,听上去与丘浚方略大同小异。当在场众将眼光落在时年四十三岁的韩雍身上之时,他缓缓站起身,满面严肃。虽为文官,韩雍却生的高大魁梧,目光锐利。他身穿绿色御史常服,白色护领,头戴黑色乌纱帽,足踏皂皮靴。他首先向身旁示意,有幕僚将一张绘于羔羊皮纸上的地图悬于身后黑漆屏风之上,图中以跨广西柳州、浔州二府之贼巢大藤峡为中央,周围各地,一目了然:“诸将官,韩雍以为,丘浚方略并不可行。”

韩雍开宗明义一言既出,众将愕然。方略有理有据,并非纸上谈兵之作,且谁不知,此方略受朝中内阁首辅李贤、兵部尚书王竑赞赏,加之由皇上亲自传示诸将。韩雍获罪遭贬,甫复启用,便断然将朝野用兵共识否决。不过,韩雍才略,又是人所共知,且听他如何说。

“此战须速战速决,战事不得超过半年。兵法曰:先人有夺人之心,后人有待其衰。我军宜集中兵力,直捣贼穴,擒其贼首。贼心腹既毁,便大势已去。而我占据大藤峡腹地,南可援助高、雷、廉三州,东可接应南、韶,西可直取柳州、庆远,北可钳制阳峒诸路,势如常山之蛇,动无不应,举无不克。若舍此策,而分兵四处奔袭,则贼势必四方蔓延,更多郡县被毁,大军本来救火,却反倒形同煽风点火。”

这韩雍果然直言不讳,一席话语说得众将心悦诚服,一致赞同韩雍之策。他当即下令,大军经全州往桂林进军。

这边大军向两广疾进,南京也有人奏报朝廷,说韩雍未理会丘浚方略,而是率大军直捣敌巢,力求决战制胜。因为大部朝臣赞同丘浚方略,听闻韩雍执意孤行,不免议论纷纷。但宪宗阅罢奏报,却置之不理,放在一旁。

此时千里之外的北京朝中,兵部可谓日理万机,责任最为重大。但兵部最高长官王竑却忽然以生病为名向宪宗乞求辞官。

“……眼下两广战事紧要时分,兵部调度左右,统领各方,这王竑究竟为何全然不顾朝廷大局,说走便要走。朕前日朝上见他气色红润,哪有病容?怀恩,你同朕说,他究竟所为何事?”宪宗坐在昭德宫正殿东次间,那张用来批阅奏章的大案后,手中拿着一份奏章。

年近三十的怀恩皮肤黝黑,中等身材,面无表情。他天性耿直,直言无忌,听到皇上提问后答道:“据臣所知,王竑不满李贤把持朝政,未能秉公办事。”

“李贤天性并非跋扈之人,何来把持朝政?”宪宗听后略显诧异。

“因兵部近来事务极其繁重,清理官员登录簿后,认为尚有空缺,王竑及一些重臣皆举荐修撰岳正、都给事中张宁。但此事被李贤所阻,非但不用,反倒将二人补外缺,岳正任兴化知府,张宁任汀州知府。”

“王竑认为李贤此举并非以国家利益为先,而是出于个人好恶。当年天顺年间,岳正曾短暂任职内阁,同李贤有隙;张宁则曾经声援弹劾李贤的给事中王徽。”

宪宗听怀恩如是说,面露不悦道:“国家正大举用兵之际,王竑身居要职,仅因不忿李贤个人便乞求辞官,那他不也是以个人好恶为先,国家利益为后?”

未见怀恩回复,宪宗继续说:“王竑就任以来,统筹、谋划大举出兵事宜,改革军事、举荐贤能,可谓尽职尽责,朕甚喜其才。但其性格过分负气,丝毫不知退让,便又是有违为官之道。今时之事,莫非要朕下令任岳正、张宁二人为兵部侍郎方遂王竑之意?那岂不是逼李贤明日便向朕以病乞求辞官?你代朕拟诏,安抚慰留王竑,并请太医院太医往其府上看视。”

怀恩走后,万妃才自后殿进来陪伴,她身穿一袭蓝色比甲装。近来,怀了身孕的万妃着平民装次数越发多了。万妃知怀恩行事不讲情面,不想令他见到自己身为皇妃,却着平民女装。给他看见,必定又会直言皇上管束,到时皇上又是左右为难。为此每次怀恩来,她便避开。万妃见宪宗以手斜倚着头发呆神情,心想大概又是因朝廷事烦恼,便劝道:“妾知天下并非太平,陛下不得已大举用兵,大军既出,信赖在外统兵将帅便是了。妾不懂朝廷大事,但知天下安危赖于陛下一身,陛下需有张有弛,方可才思捷敏。不如陛下做些平素喜爱之事,不必整日困于朝廷事。”

“朕其实正在构思一幅画作……”

万妃听宪宗这样说,面露喜色道:“好,那妾为陛下备笔纸。”

在西稍间,宪宗望着已在画案上为他备好纸笔,正在轻轻研墨的万妃,眼前出现十几年前万贞儿第一次教他在沙盘中写字情景,此生此世,若没有万贞儿在身边,朕之人生又将怎样?这时万妃已将墨研好,回头望见皇上呆呆地望着自己,笑言道:“莫非陛下还在思虑国事?”

宪宗猛然才回过神来,他以五色镇石将纸压好,躬身站立画案前,开始用用细笔作画。有孕在身的万妃则坐在他身后,因怕扇到画纸,便举高执扇对着他颈后为他轻轻扇拂。宪宗聚精会神,落笔之处,出神入化。半个时辰,一位面阔耳腴,体态浑圆,慈眉善目,身穿大襟右衽交领外袍,腰系大绦带,盘腿而坐的笑面弥勒佛,已跃然纸上。接着,他又在细微处点点勾画,直至画作完成,宪宗方将画笔放下。他直起身躯,回首对万妃微微一笑,转身握住万妃左手,万妃便自圆墩上站起身,迈前一步,靠在宪宗身边。万妃不禁脱口而出道:“好一笑面弥勒佛!”

宪宗笑道:“贞儿再仔细看,画中仅一人乎?”

“对,对,贞儿所说正是,朕正是要绘一幅大臣共事,和谐无间的画,给朝臣们传看。”

宪宗又将今日同怀恩之间对话同万妃讲了一回。万妃也为他感慨,朝中真正有才干者原本不多,但有才干者一起,却往往未能和谐共事,可皇上年轻,对他们尚需倚仗。自宪宗即位后,万妃觉得皇位大局已定,对国事渐渐并不似先前那般关心,但皇上依旧事无巨细喜欢同她讲。虽说国事内容于她已然不再重要,但她始终如一地细心聆听,她喜爱见他讲话时那种举止,同幼时、少时既相像,又不像。心中更为他已然胜任处理诸多重大事宜深感欣慰。

二人说了一阵,宪宗换了一支笔,为画题跋。他首先写明图中三人渊源,之后表明正题:“……在世之人,共天同地,既然天生皆具天赋禀性,又何必因有心智不同便生一己之私,身形有异便心生猜忌,虽近在咫尺,又远离天涯。图中贤达伟人,高瞻远瞩,礼仪皆备,合三人为一体,达一心而无二,不计彼此之是非,集结一团之和气,为国建功所必备。朕绘此图,以笔写怀,庶以誉俗而励世。成化元年六月初一。”

万妃见皇上完成书画,立即唤张敏进来,将书画拿去裱贴。宪宗叮嘱,裱好送交去给内阁、六部、都察院、五军都督府各部长官轮流观看。张敏走后,宪宗对万妃说:“希望他们理解朕意。”

“陛下此番劝诫,他们必不会辜负陛下苦心。”万妃口上如此说,心有感慨,作皇帝不易,也要取悦大臣。皇上年纪尚轻,少年淳朴之心未泯,那些臣子岂会因皇上一幅画作而改变。果然,王竑坚持以病乞辞,宪宗只得允其病假,延至九月,允其辞官而去。此后王竑回家乡活了二十三年才去世,其中宪宗念其才气,不时记起他举荐韩雍时那番慷慨豪情,曾多次下诏令其回京复职,皆被其所婉拒。满身才气,可为国家贡献良多,却因个人恩怨放弃,有违士大夫忠君爱国之道,也有负皇上信赖。虽然宪宗一番苦心,绘画题词,未能挽回王竑去意,但这幅“一团和气图”却流传下来,一直珍藏于紫禁城中,供后代百世欣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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