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看来又是一个被陆大人伤透心的女人,好可怜!”
韩彦哈哈大笑,今夜的心情似乎格外好:“别的我不敢苟同,沈掌柜这句话说的,我倒深以为然!”
“不过,我到底也没吃亏,除夕夜里,我把他推了出去,让他替我挡了沈玉裁的刀,他为了名声,倒也不敢辩什么。”
“原来……原来是这样!我还真以为陆却转了性子!”
沈芙蕖又冷了脸:“既然知道,还不快滚?”
“我挨你训,是因为我心甘情愿,而不代表,你可以对我这么放肆……”韩彦笑得森森,话音未落已擒住她下颌,拇指重重碾过唇瓣,“别动,我替你补些胭脂。”
说罢,粗鲁将将人反剪双手押到妆台前,“沈掌柜的胭脂,平日里都放在哪里?”
也不待回答,韩彦轻而易举在柜里翻到了一盒胭脂。
他并不往沈芙蕖嘴上抹去,反而先蘸了胭脂涂在自己唇上,凑了过去,“现在,我可以为你描唇了。”
他可真是个疯子!沈芙蕖心想。
沈芙蕖在韩彦凑近的刹那猛地偏头,狠狠咬住他的手腕。
沈芙蕖用了十足十的力气,牙尖陷进皮肉,血腥气瞬间在唇齿间漫开,韩彦吃痛缩手,腕上已留下圈渗血的齿痕。
“好利的牙。”韩彦捏着伤处低笑,“再这样,我就不客气了。”
沈芙蕖朝地上啐了一口血沫,唇边还沾着从他腕上咬出的血迹:“韩彦,比起用强,你更享受让人心甘情愿俯首称臣的滋味吧?”
“非也。但对你,是这样的。”韩彦慢条斯理舔去腕间血珠。
沈芙蕖眼底不见半分惧色,唯有一片狠厉:“要我顺从倒也简单。你且告诉我沈玉裁犯下滔天大罪,为何至今还能苟活?”
“这事你该去问陆青天。”韩彦嗤笑,“按律早该问斩,可他醒来后改口,说只是与令兄嬉闹时失手,硬是凭着大理寺卿的权柄,将人保了下来。倒是你,就这般盼着兄长死?”
“他欺我辱我的时候,可没念过兄妹之情!我恨不能饮其血啖其肉!若他头颅落地,我定要当蹴鞠踢上三脚!喂,你既是韩相之子,难道连取个罪人性命都做不到?”
对了,就是这种疯劲,韩彦可是太喜欢这么个疯女人,他感到沸腾的血液充满全身,整个人都要燃烧起来。
“那有何难,他身上不是还有个私贩硇沙的案子么……大理寺那帮草包,光在沈玉裁身上能查出来什么,他只是最末端的一枚棋子,在往上呢,孙余年,户部,工部,都不干净,还有皇后那个老妇……”韩彦笑笑,“与你说这些,你听得懂么?”
沈芙蕖说:“我听不听得懂不要紧……”她终于变得柔顺起来,眼波春水般漾开,“只要彦郎能替我杀了他就可以了。”
韩彦俊美的脸上浮现阴鸷,慢慢抚上她光洁的脸颊:“我答应你……”
沈芙蕖娇俏一笑,指了指内室:“我可不喜欢汗的咸味,里头备着热水,彦郎且去梳洗。”
韩彦哪有不允的,走进内室,拿起一块香胰子,胡乱朝身上擦了擦,没过多久,松垮着衣裳便疾走出来。
然而,抱上的并不是个香软美人,正相反,一身硬邦邦的腱子肉令韩彦起了一身鸡皮疙瘩。
这……是个男人!
“韩兄这是何意?”陆却缓缓转过身来,伸出两根冰凉的手指,将其推开,淡淡道:“我竟不知,韩兄还有断袖之癖?”
第70章
韩彦像是突然被泼了盆冰水,猛地松开手连退三步。衣带散乱地垂在腰间,未擦干的水珠从胸膛上不断滑落下来。
“陆、陆却?!”他活似见了鬼,俊美的面容霎时扭曲得变了形,“你怎会在此!”
环顾四周,此时哪还有沈芙蕖的身影,韩彦瞧着陆却那张欠揍的脸,突然明白自己从头到尾都落进了圈套。
想到那些调情的话,是了,两人之间是调情,三人之间说出来便是下流了。韩彦一时间羞愤难当,指着陆却“你你你”半天说不出话,气得转身逃离。
“韩兄,急什么。”陆却倚在屏风边轻笑,将他外袍迎风展开,“衣裳别忘了。”
韩彦一把夺过外袍,头也不回地踉跄冲出门去。
待脚步声远去,陆却方才整了整衣袍袖口,对着屏风后温声道:“人已走了。”
沈芙蕖揉着太阳穴慢步从屏风内走出,拿着手帕用力擦着被韩彦触碰过的脸颊,厌恶盯着韩彦消失的方向。
“陆大人可真沉得住气,在窗外看了整场戏,偏要等到压轴才登场。”沈芙蕖继续擦着脸,有些埋怨道。
陆却回答:“总得等时机成熟了才能进来。”
从收到陆却的贺礼时,沈芙蕖便知道陆却当天也来了——因为那本《玉食批》的扉页便蘸着店里的酸甜酱写了“韩在楼内”几字。
“陆大人现在越来越神秘了,直接找周大人转述不就行了。”沈芙蕖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