慢慢的,施南枝睁开了眼睛,她打量着四周,眼神里却没有光亮和希望。
“南南,”路景川站在离她一步远地地方,声音里全是祈求,可开了口,却一句也说不下去。
施南枝仿佛没听见一样,只眨了两下眼睛,故意回避他一样,又闭上了。
几天后,施南枝出院,回到了别墅。
但她依旧沉默寡言。
大多数时候是躺在卧室的床上休息。
夜色降临,路景川洗完澡,缓缓走到床边,躺在施南枝的身旁。
侧过身,路景川把施南枝抱在怀里,下巴抵着她的发顶,却难掩痛楚和无奈。怀里的施南枝没有任何反抗,也没有任何顺从,像极了一个玩具洋娃娃。
“南南……”,他缓缓开口,“你走吧。”
他声音沙哑得厉害,说完,便沉沉的睡去。
施南枝缓缓抬起头,看着这样的路景川,她竟然忍不住流泪了。
他像个疲惫的老人,又像个脆弱的少年,施南枝感受着他呼吸渐渐平稳,她心里忽然闪过一丝歉意。
她知道自己服用的安眠药的量不足以致命,但是她只能如此孤注一郑地试一次。
这几天路景川不眠不休的陪伴、他偶尔后悔到哭泣、他的无助和绝望,这些她都看得见也感受的到,她是动容的,因为她爱路景川,她不忍心看他难过。
正当过去的点点滴滴,将要涌上施南枝的脑海时,她猛然清醒了,她不该心软。
过了今天,他们必须结束。
可这一夜,施南枝还是想再靠在他怀里一次,就这一次。
夜色浓稠,施南枝回应着路景川的拥抱,他俩紧紧抱在一起相拥而眠。
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,也像什么都结束了一样。
清晨,路景川先醒来。
他没动,只是静静地看着怀里熟睡的施南枝。
没过多久,施南枝也醒了。
路景川迅速避开她的目光,起身开始穿衣。
他看向窗外,下颌线绷得很紧:“……我不会再找你了。”
他从抽屉里拿出一个信封,放在柜子上,里面有些现金和一张以她的名字办理的、存有足够她安稳生活一生的银行卡。
“这些,”他的语气恢复了冷静,“就当是……我对你的亏欠,一点补偿。”
他没有说“对不起”,但施南枝知道他已经在做最大让步和道歉。
施南枝看着那个信封,又看看他,依旧没有说话。但她的眼眶,却慢慢地红了。
路景川系好衬衫的最后一粒纽扣,背对着她,不再看她。
他怕再多看一眼,自己就会后悔,就会再次把她束缚在自己身边,直到她真的消失。
“走吧。”他重复道,声音低沉而压抑,“在我改变主意之前。”
她穿好衣服,没道别,只是深深地看着路景川挺拔却孤寂的背影。她转身,一步一步,慢慢地走出了卧室,走出了别墅,走出了他的世界。
而路景川依旧保持着那个姿势,一动不动。
清晨的阳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,投在光洁的地板上,冰冷而孤独。
他最终还是放手了。
不是因为不爱,而是因为太爱。
施南枝没拿那个信封,而是从梳妆柜的抽屉里拿走了一个盒子,盒子里装着路景川送给她的小月亮发卡。
那年在她最好的年华,她遇到了最好的他。
施南枝的身影消失在门廊尽头,路景川依然站在窗边,直到她彻底消失,他也依然维持着这个姿势。
房间里空荡下来,只剩下她身上残留的、极淡的、只属于施南枝的体香,萦绕在空气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