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用了，我自己可以。”施南枝婉拒。
走到里间，周老太太坐在山水画屏风后的太师椅上闭着眼睛，嘴里不住的念叨着什么。
“奶奶，”施南枝轻声开口。
周来太太缓缓睁开了眼，“坐吧。”
施南枝应声坐下了，头发湿哒哒的，衣服也全湿了。
“你跟了景川多少年？”周老太太打量着她，她见施南枝今天这副模样，便猜到了她和路景川的关系。
“快五年了。”施南枝回答。
周老太太点点头，她没问施南枝为什么后来又和周天祺在一起了。
“景川临走前来找过我，让我日后保你周全，”周老太太叹了口气，她以为路景川只是离开云海或者离开中国，没想到他竟是离开了这个世界，“我琢磨着吃穿用度他应是给你留足了，剩下的，我会保你无灾无难。但是路家的门，你进不了。找个好人家，以后好好生活吧。”
听着听着，施南枝的泪便吧嗒吧嗒地落下来。
“走吧，我会差人安排你尽快离开云海，有多远走多远吧。”说完周老太太拂袖离开。
剩下施南枝在内间不住的抽泣。
周天祺见周来太太出来了，立马进了里间。
他看到施南枝弯着腰出声地哭，眼眶就红了。他猜测着周老太太大约是看出了施南枝的反常，质问他俩的关系。
“南枝，”他走上前抚着施南枝折弯了的背脊安慰道，“我奶奶那个人古板，你不用在意她说的话，这件事情上，你没有错，如果真有错……错的人也是我，是我不该一直缠着你，是我不该总是找你，是我不该……”
周天祺一直一直地、不停地说，一边说一遍轻拍着施南枝的后背安抚她。
施南枝的抽泣声渐渐平复。她抬起头，泪眼模糊地看向周天祺。
“我是不是个扫把星？”施南枝抽泣着问，她微蹙着眉，眼里全是无助，“我到哪里，哪里就会遇到灾祸。”
“不是！”周天祺听出她话里的绝望，眼眶更热。他不由分说地揽住她的肩，伸出手，握住施南枝冰凉的手指，“你是……最好的，你不从来不是什么灾祸，是那些不幸的事情恰巧发生了。”
“那就是我配得到爱。”她地垂下头，低声自语，更像是在对自己说，“他们……全都离我而去……再没有人了”
“还有我……”周天祺的心被狠狠攥紧，他想告诉施南枝，无论发生什么，他永远爱她，她永远不会是一个人。可是，他也知道，这些话只会让施南枝更自责更难受更愧疚，千言万语说不出口，最终只化为一声叹息。
周天祺脱下自己早已半湿的外套，裹紧施南枝单薄颤抖的身体，再一次感受着她的轮廓、她的身体。可能今生这是最后一次了。
“我先送你回家，”他低声问，“你要换身干衣服，再好好睡一觉。”
施南枝没有回答。她的目光越过周天祺的肩膀，投向灵堂里路景川的那张照片上。
路景川的声音若隐若现，冥冥之中谴责她、指摘她。
“南南你应该听话的，你总是这么任性。”
“南南，你为什么不能听话一点。”
“南南，没胃口也要吃一点。”
施南枝突然想到了什么，眼里一亮：“我想去吃罗玫街转角那家日料店的寿司。”
“快，快带我去！”
周天祺对施南枝反常的反应有些迟疑，但她想吃东西总是好事儿，“好，我们现在就去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