冷血有些茫然地看看方应看,又看看脸色难看的无情:“……你什么意思?”
方应看慢条斯理地道:“冷捕头入门晚,只知你大师兄因殿下未能完成诺言而神伤,却不愿了解殿下的动机,更不知早前是谁把谁惹哭的。可怜元姐姐与你们神侯府称兄道妹,何等亲近,你们却因为这是非难断的纠葛便一个个疏远了她……”
“好了。”
赵妙元无语地看着这几个人:“我需要你们可怜?陈年旧事,叽叽喳喳,这里是茶楼吗?聒噪。”
“是。”方应看从善如流地低头退下,反而显得剩下两人十分不识好歹。
冷血呆住了。
他印象里,只知道长公主与大师兄之间有过一段无疾而终的过往,大师兄因此消沉,却从未想过背后竟还有这样的曲折。
难怪。难怪其他几个师兄也知道大师兄的心结,却不像他一样义愤填膺,甚至对长公主处处忍让维护……
现今长公主站在那里,神情平静,但这番话之后,冷血却不由自主地去构想更年幼时候的她。这样的人,也会为大师兄的冷漠而流泪伤心么?
赵妙元根本不受丝毫影响,心绪已经都放在正事上面,对方应看和无情问:“下一步,二位作什么打算?”
无情深吸一口气,压下情绪,沉声道:“西夏军新败,士气受挫,阵脚未稳。应趁机携胜追击,扩大战果,最好能将其彻底逐出宁夏城周边险要之地。”
方应看也收敛了表情,点头附和:“丧家之犬,此时不追,更待何时?末将请命,即刻整军,半个时辰后出击。”
赵妙元颔首:“准。”
半个时辰后,休整完毕的汉军在方应看亲自率领下,再度扑向西夏人。
失去信任与协同的两支西夏部队,刚刚在十几里外勉强收拢残兵,尚来不及重新构筑稳固防线,更加不堪一击。嵬名阿埋与妹勒都逋各自为战,甚至隐隐有互相推诿的迹象。汉人铁骑纵横驰骋,步卒紧随其后,砍瓜切菜般将西夏军杀得丢盔弃甲,一直将其驱赶出数十里外。
宁夏城之围,至此真正解除。
之后,方应看率军势如破竹,携大胜之威,数日间连克南牟会,收复会州、灵州要地,兵锋直指西夏国都兴庆府。
这是交战以来,我朝第一次取得如此辉煌的胜利,甚至隐约有覆灭西夏的势头。
消息传回,朝野震动,前线将士更是群情激昂。方应看将行辕移至刚刚收复的灵州,并派人将长公主赵妙元也迎至此处。毕竟,下一步便是攻打西夏都城,此等关键时刻,长公主坐镇中军,意义非凡。
是夜,灵州城内灯火通明,杀猪宰羊,犒赏三军。
连日征战紧绷的神经得以稍弛,胜利的喜悦与对灭国之功的渴望,让整个军营都沉浸在狂热的兴奋之中。
帅大帐内,亦是觥筹交错,将领们脸上洋溢着红光,声音都比平日洪亮几分。方应看坐于主位,银甲已换做锦袍,手中把-玩着酒杯,听着麾下将领们畅谈明日攻破兴庆府,擒获西夏王室的壮举,脸上笑意可谓春风得意。
无情坐于下首,平静许多,偶尔端起茶杯抿一口,有将领向他敬酒,他也只是略一举杯,算是回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