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完美无瑕的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,但南茜却莫名感觉到,一种难以形容的、古老而沉重的东西横亘在他们之间。
他微微偏开头,目光再次投向窗外那片流动的梦境星河,仿佛答案藏在那无尽的虚空之中。
然后,他用那冰冷平稳的声线,给出了一个简单却让南茜感到无比费解和挫败的回答。
“我不能。”
话音落下的瞬间,这片洁净的医院走廊梦境开始变得模糊、透明,如同退潮般缓缓消散。
在南茜彻底醒来前的最后一瞬,她仿佛看到墨菲斯转过身,留给她的最后一个侧影,带着一种无人能懂的、亘古的孤寂与……一丝极其微弱的、近乎疲惫的痕迹。
南茜在自己的床上猛地睁开眼睛,窗外夕阳的余晖将房间染成暖橙色。
她立刻摊开手掌。
那枚冰冷的、边缘流转着银色符文的黑色护符,正静静地躺在她的掌心。
她紧紧握住它,感受着那坚硬的触感,心脏在胸腔里沉重而有力地跳动着。
弗莱迪回来了。
那个神秘的“墨菲斯”再次出现,给予了提示和有限的帮助,却拒绝直接干预。
“我不能……”
那三个字在她脑海中回荡,充满了未尽的意味。
她不知道前方等待着的是什么,不知道这枚护符究竟能起到多大作用,更不知道那个银发的梦神究竟在顾虑什么。
但她知道,她不再是五年前那个只能被动害怕的少女了。
她深吸一口气,将护符小心地穿上一根细链,戴在脖子上,贴身藏着。
然后,她拿起电话,拨通了奥尔斯汀医院的号码。
“喂,护士长?我是南茜·汤普森。关于那位新病人伊莲·沃尔什的儿子杰西的情况,我可能有一些重要的线索……是的,我想申请参与他的外围心理评估支持工作……”
她的声音冷静而坚定。
第一次杀戮
现实世界的规则,对于被弗莱迪·克鲁格意识侵蚀的杰西·沃尔什而言,正变得越来越模糊,越来越像一层可以随意戳破的油纸。
墨菲斯那枚黑色羽毛护符带来的短暂清明,如同暴风雨中偶尔透出的一隙微光,很快就被更浓稠、更狂暴的黑暗所吞没。
弗莱迪被墨菲斯的轻蔑彻底激怒,将那份扭曲的耻辱感全数转化为对杰西意志更疯狂、更无恐的侵蚀。
杰西的生活成了一场醒着的噩梦。
白天,他浑浑噩噩地穿梭在学校和家庭之间,像一具被抽空了灵魂的躯壳。
同学们的窃窃私语和躲避的眼神,父母那充满了担忧却又无计可施的疲惫面容,都隔着一层厚厚的、扭曲的玻璃。
他感觉不到饥饿,感觉不到疲惫,只有一种无时无刻不在啃噬着他内脏的、冰冷的焦躁和一种对某种未知暴力的、病态的渴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