毕竟,陶枝这个小蹄子,闹得他们家宅不宁,父子离心,但凡有可能,孙氏还是想把这惹祸精收拾了。
即便陶枝嫁去了外地,可只要孙氏想,她就有办法叫这人没得好日子过。
可谁料小蹄子走大运,搭上了陆盛昀,再次死里逃生。
叫人怎能不恨。
郑氏匍匐着跪在孙氏面前,心在滴血,不停地磕头,乞求孙氏放他们一条生路。
孙氏却笑道:“如何放,你与我签的借条,一张张地,白纸黑字写着呢,这世上可没不透风的墙,你去黑市赌的事儿,有我压着在,可你对我来说已经没用了,我又何必再帮你。只可惜了你的儿子,你的丈夫,这辈子都要因你抬不起头了。”
一句句地直打得郑氏心痛欲裂,绝望异常。
孙氏一脸厌恶地睥睨郑氏:“我且再试上一试,留你一留,实在不行,那也是你的命了。”
翌日一早,周婶叫儿子弄来了马车,给陶枝准备了帷帽,将她这招人的脸蛋掩在帽纱下,扶着人上马车,以正经官夫人的行头,不慌不忙地走在官道上。
周遭的路人瞧见了,又是好一阵的唏嘘,对着出来采购的李萍,不无艳羡道:“你算是跟对人了,这人时来运转,你也享福了。”
李萍却嫌弃地直摆手:“莫把所有人想得和你们一样。”
陶枝走投无路那会儿,你们这些人怎么不想着帮一帮,如今人好了,又来说,没得意思。
从郑氏那里得知陶枝要来玄女庙的消息,孙氏便早早地就过来了,待陶枝独自跨进殿内,双膝跪在蒲团上,虔诚礼拜,她才从暗处走了出来,悄声到了陶枝身旁。
好一会,陶枝才有所觉,睁开了眸,眼尾一瞥。
孙氏露出一抹笑容:“陶娘子,别来无恙。”
陶枝转过头,一脸认真地看着孙氏:“我观夫人印堂发黑,面色煞青,倒像有大灾的样子,最好还是在家好好待着,就莫乱出来走动了。”
闻言,孙氏面上笑容一僵,声也冷下来:“凡事留一线,日后好见面,冤家宜解不宜结,陶娘子又何必这般咄咄逼人,揪着过往不放,非要把大家都弄得不痛快才甘心。”
陆盛昀因着这女子,和他们张家杠上了,三天两头就派人上门,要拿她儿子是问。老爷快要扛不住,把外头受的气都发在她身上,怪她没把儿子教好,惹出如此祸事。
她一心为了这个家,为了丈夫为了孩子,可到最后,费力不讨好,一个个都在怨她。
咄咄逼人的,到底是谁。张勐绑她,张恪逼她,孙氏欺她,他们害死她爹的时候,可有想过后果,可有想过善恶到头终有报。
你不仁,我又何必义。陶枝缓缓起身,转过去,正面对着孙氏,比孙氏身形更为高挑修长,居高临下地睥着孙氏,看得孙氏莫名心慌。
“夫人可有哭过?”
“你,你什么意思?”
“不过,不打紧,往后啊,夫人哭的日子还长。”
“你,你想做什么。”孙氏不觉后退,下意识地唤后头等着的仆人。
陶枝冷眼瞧着,却脚步一转,往殿门口走,将半掩着的门拉得大开,身子却忽而一个前倾,重心不稳地倒了下去。
就在这时,意识到陶枝在殿内拜得太久,周婶心有不安,赶忙过来查看,却见陶枝身子摇晃地倒在了殿门口。
而她身后,站着仍在呆滞中尚未缓过来的孙氏。
周婶熊熊怒火直冲上脑门顶:“光天化日,竟敢伤人,谁给你的胆子。”
说罢,周婶拉高了嗓子唤守在外头的保镖们,叫他们赶紧进来,莫让恶人跑了。
----------------------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