待这桩旧怨彻底了结,她才能重整心情,再好好地去做别的事。
于是,对着一大堆的帖子,陶枝叫明鸢先收起来,她到时挑着一些重要的人家,一个个地回,闻家必然排在前头。
陆盛昀近日早出晚归地忙碌,也是为了尽快将张家的案子了结,以免夜长梦多。
张勐惯会经营,不仅和江中几名官员私交甚密,就连京中,他也买通了不少关系。陆盛昀顺藤摸瓜地揪了几个出来,最意想不到的便是四皇子妃的娘家堂兄郧阳侯世子。
此人,陆盛昀当年在太学接触颇多,但治世为官理念不同,不是一路人,始终亲近不来。
这人却和四皇子交情匪浅,一度到了称兄道弟的份上,四皇子妃能够顺利嫁入皇家,这位堂兄可谓出了不少的力。
陆盛昀轻敲着桌案,沉思了许久,将负责执刑的官员叫来道:“将行刑提前一日,午时一到,立即执行。”
然而,计划仍是赶不上变化。
当日黄昏,陆盛昀收到了江州那边送来的公文,以及胡晟的私信。
陆盛昀先拆了胡晟的私信,一目十行,迅速扫完,便把信撕碎,公文也不必看了。
到底还是被张勐等到了,因在任上政绩颇佳,考核定为中上,升任至江州做推官。
张勐,何德何能。
至州府为官,张勐便不能由州府私判,需得呈报到朝廷,待朝廷审议过后,才可定罪判刑。
可上报到朝廷,这罪未必就定得下来了。
胡晟洋洋洒洒的几页纸,说了一堆废话,只表达了一个意思,来日方长,年轻人莫急,行事仍需谨慎。
赵科一旁干着急:“大人,我们这告示都放出去了,老百姓连臭鸡蛋都备好了,只等着明日贪官伏罪被诛,这突然又不杀了,人还升官了,一旦群情激愤,闹起事来,也是棘手。”
陆盛昀云淡风轻地看向赵科:“我有说不杀?”
赵科愣了下,傻眼。那就是还得杀,可真杀了,朝廷追究下来,大人更麻烦了。
皇帝本就对大人不满,放任好几年都未传召回京的意思,这会儿,大人藐视圣意怒斩朝廷命官,皇帝一个不快,存了心发落大人可怎生是好,县令已是到头,再往下,贬无可贬了。
杀不杀的,都难做。
赵科心里比吃了黄连还苦,劝,又不知怎么劝,毕竟那张家父子作恶多端,确实该死。
和悦一走,陶枝便回了婚房,可连着几日,男人仍旧晚归,往往陶枝歇下了,睡得迷迷糊糊地,听到声响,才知男人回了。
这夜,陶枝却没了睡意,而是就着油灯,在桌前做起了针线活,等着男人。
赵科透过明鸢给她捎来话,张勐升官了,可能死不了,但也未必,大人心中有数,话里透着的意思,就是希望陶枝别为这事儿跟大人急,毕竟大人收拾张家,有一半原因也是为了陶枝。
陶枝心想,这公道果然难求。
时至二更,男人才回,倒比之前早了点。
陶枝将早已备妥的夜宵端上,男人却没什么食欲,吃了块糕点就搁下,洗漱过后,便揽着陶枝和衣躺在了床上。
片刻过后,陶枝伸手搭在了男人胸前,身为妾,她也有该尽的本分,万不能因着男人待她还算不错而得意忘形。
然而,陆盛昀握住了欲为他宽衣解带的绵软小手,指尖轻抚细滑白皙的手背,却没有更多的动作,似乎兴致缺缺。
但陶枝从他身体的温度,起伏的胸膛和微促的呼吸,可以感知到,他对她是有渴望的,只是心中有事,隐忍着在。
陆盛昀没有看陶枝,目光朝上,望着账顶缠绕不绝的连理枝,极为平静地问她可有听说。
便是她不问,总有人嘴巴大,往她跟前传消息。
这样也好,省去了不少沟通的麻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