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顿了顿,脸上绽开一个极淡的笑容。
“何况,殿下身边不是没有人,不能护主,要来何用。”
陆盛昀目光意有所指,扫过太子身后的几名东宫属官。
其中最靠近太子的属官率先跪下:“是臣不察,让殿下受了惊,臣该罚。”
太子想要出口的话卡在了喉咙里,他扭头看向那名属官,眼神不定。
属官额头瞬间沁出冷汗,嘴唇嗫嚅着,不敢与太子对视。
花园里的气氛陡然变得诡异起来。
太子的脸色青了又白,白了又青,胸口剧烈起伏,死死瞪了易昭娥一眼,又怒瞥了一眼那名属官,最终,松了口。
“好……好得很!”他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,猛地拂袖,转身便走,连地上的玉兰花都忘了踩。
侍卫和属官连忙跟上,灰溜溜如同丧家之犬。
一场风波,就这样被陆盛昀轻飘飘化解了。
陶枝惊魂未定,紧紧握着易昭娥的手,发现她手心也是一片冰凉。
她们同时看向陆盛昀。
他依旧站在那里,午后疏淡阳光透过枝叶,在他脸上投下斑驳光影。
然后,他抬起头,望向姐妹俩,原本带着几分倦意的眸子里,此刻却凌厉异常。
“还请易姑娘在人家中做客时,慎重行事。”
易昭娥眨了下眼:“妹夫好手段。”
不免又生出另一种担忧,不怕陶枝被外人欺负,就怕被这个城府极深的枕边人玩弄于股掌之间。
对于这点,陶枝却不担心。
“我身无一物,没什么让他图的,他能欺负我什么。”
易昭娥愣了下,轻叹,但愿吧。
夜幕低垂时,陶枝坐在窗前,看着外面漆黑的夜色,心思翻涌。
她不觉得阿姐是冲动无脑的人,那样冒犯太子,或许有别的原因。
房门却被轻轻推开。
陆盛昀走了进来,依旧穿着那身月白常服,只是外面加了件墨色斗篷。
他挥手让侍女退下,房间里只剩下夫妻两人。
“怕吗?”他问,声音很平静。
陶枝看着他,没有回答。
怕?自然是怕的。
但西南的女儿,不能只会怕。
他走到陶枝面前,低下头,从袖中取出一个东西。
小小的,用黑色硬木雕刻成的鸟形哨子,样式古朴,透着一种蛮荒气息。
“这是……”陶枝瞳孔微缩,这是西南深山部族之间,用来传递最紧急讯号的鹞鹰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