裴霄雲刚回府,便听下人来报,说明滢用了膳后就呕吐不止,他衣裳都没来得及换,迈开腿就赶了过来,进了门,见贺帘青欲收拾药箱走了。
“她有什么大碍吗?”他走过去问。
“无碍,受了凉。”贺帘青面不改色,答得波澜不惊,“我开了药,连服三日就好。”
裴霄雲颔首,待人走后,他坐在床沿,看着明滢苍白的脸蛋,心底一触动。
“苏州送来的蟹,我都没吃,想先送给你尝尝鲜,竟好心办了坏事。”
他拉起她的手,“你怕冷,下回给你备羊肉锅子吃。”
明滢平静注视他,眸中有涌动的暗恨。
林霰染了痘疫,他死死瞒着他,她什么都不知道。是不是等人出了什么事,她也还是被蒙在鼓里,还一边主动去伺候他。
她忍住想给他两巴掌的冲动,甩开他的手,转过身去——
作者有话说:明天这巴掌就来了[狗头]
第33章逃跑计划打了他一巴掌
裴霄雲见她难受,想着低头哄一哄,没曾想她不领情,甩得他指尖都有些发麻。
“又是这幅样子,你自己吃坏了肚子,还怪我不成?”
床榻微微凹陷,他顺势躺了下去,被她的气焰搅得心中不虞,“转过来,看着我。”
明滢仍侧着身子,半边脸抵在枕头上,声音有些闷:“你让我安生一夜吧,我本来就难受,看着你,我更难受。”
“你信不信我将你捆在床上?”他低沉冷酷的声音在背后响起。
看见他就难受?
许多日子没罚她,胆子又是大了,一进来就对他冷言冷语。
明滢呼吸一堵,方才吐得昏天黑地,身上确实是还不适的。
而他说捆着他,也的确是做得到的。
她不想跟他硬来,自讨苦吃,只能翻了个身,与他面对面,即刻就闭上了眼。
两块顽石碰撞,不逞多让,撞出沉闷响动。
裴霄雲念她病了,没折腾她,知道她没睡,看着她紧闭的双眼,一股怒气直上心头。
人虽在他这,心却在别的男人那里。
就好比恼人的野草,扯了茎叶,还是会连天地生长,到底有什么办法,才能烧了野草的根,叫她永永远远忘了林霰这个人。
这一夜,两人都没睡安稳。
明滢念着枕下还未来得及看的东西,一心盼着天明,等他离开。
而裴霄雲,八成是猜到贺帘青同她说了林霰的病情,她才埋怨他。
若可以,他一定会除掉林霰。
晨间雾气弥漫,霜露洇湿窗纱。
裴霄雲刚起身离去,明滢便睁开眼,她拆开那封被折得很小的小信,边看边湿了眼眶。
那是林霰的笔迹,她记得。
信上写的全是问候之言,譬如叫她莫要担心,他一切安好,叫她照顾好自己,诸如此类的字眼。
她将那微湿的信投入香炉烧了,也即刻提笔,写了几句话,再叫鱼儿以她今晨还是有些许不适为由去请了贺帘青来,把东西托给他。
贺帘青整日在行微眼皮子底下,传东西也不是那么容易的,他清楚行微软硬不吃,稍有不慎被她发现,真有可能小命不保。
一连过了三日,才找到时机送到林霰手上。
林霰经贺帘青诊治,痘疫已有所好转,这几日,总督府的人也隔三差五地潜入牢狱,在与他商议越狱的路线了。
收到明滢的信,他反复确认笔迹,看到一个字的末尾带有只有他们才知道的特殊钩子,才敢将那个计划写下告知她。
在杭州,唯一能与裴霄雲抗衡的,便只有沈纯了。
他相信,过不了多久,他就能与阿滢相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