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唇红齿白,声若黄鹂,可话中带刺,扎得人没有一块好皮肉。
真是好一串妙语连珠,字字珠玑!
他捏着她的脸,一团无形之火猛烈拷打着她,对上她坚毅又不屈的眸子,忽然发觉什么火也炼不化这块顽石,狠狠将她甩到一旁:“你给我在这里好好反省,什么时候认错,什么时候再回来跟着我。”
他不想见到她,径直出了凝雪楼。
走时,不忘知会周娘子:“不能让她去接客,不能打罚,除此之外,什么法子都可以用。”
他不相信,他磨不碎她。
深夜,凝雪楼笙歌夜宴,隔壁房中传来男女肆无忌惮嬉戏声。
锦葵早已习惯了这种声音,独坐在窗边,抹着眼泪,不知在思量什么。
她身子不干净,公子嘴上说不负她,心中想必还是嫌弃她的。
否则,怎会自从他从娶了妻,就再没来找过她呢。
韶华易逝,青春不再,留在这种地方不是出路,她不想再等了。
是以,她拿着这些年攒的银子去找周娘子赎身,原本是够了的,可周娘子不愿放她走,还拿走了她一半银子,说她私藏,她真的不知该怎么办了。
难道在凝雪楼待到死吗,等到年老色衰,又会是什么下场?
眼泪滴滴垂在手背,低泣声被靡靡之音覆盖。
周娘子打开门,眉飞色舞地进来,看到她在哭,连忙替她擦泪:“哎呦心肝,你哭什么呢,快快将眼泪擦了,你看谁来了?”
锦葵站起身,慌张拭泪,便见一个男人走了进来。
男子衣着不俗,贵气非凡,正是清河郡王府的二公子萧元晏。
他见锦葵哭得双眼发红,拉着她的手,急得拿衣袖替她擦眼泪:“锦葵,我来看你了,你怎么了,谁欺负你了?”
“公子,您可来了,我还以为您把我忘了呢。”
锦葵怀疑自己是做梦,直到贴在男人炙热的胸膛上,才发觉这一切都是真的。
萧元晏想她,二话不说牵她的手入了罗帐。
云雨过后,二人紧紧相拥,难舍难分。
萧元晏亲吻她的眉眼,对她许下承诺:“锦葵,你放心,等再过几日,家中看我看得不紧了,我就赎你出去,先把你养在外面。我父亲他总会松口的,到时就纳你进门。”
父亲要他在爵位和锦葵之间选。
可他与锦葵是真心相爱,他又岂是那等为了权利就抛弃心爱的女子的负心薄幸之人?
“只要公子还记得我就好。”锦葵贴在他胸膛,任凭他说什么就是什么,她就知道他不会那么狠心抛下她。
再耳鬓厮磨了一阵,萧元晏拿出一件用蜡油封死了的信件,塞在她枕下。
“公子,这是什么?”锦葵欲伸手去探。
萧元晏握住她的手,道:“我这次来,还有一件事,想让你帮我一个忙。”
裴霄雲来了徐州,虽并非是为了查空蝉教而来,可他须得谨慎行事。
若再亲自与那些人交接,恐怕会引起裴霄雲的怀疑,从而将这把火引到郡王府的头上。
思来想去,他想到了锦葵。
她本就是凝雪楼的人,外表柔弱,不容易引人注目,且她绝不会出卖他,由她与那些人交接,他放十二分的心。
“等到十五那晚,有两位男子会来凝雪楼的望月室喝茶,你便把这东西交给他们。”他摸了摸锦葵的脸,“此事,不得告诉任何人,记住了吗?”
锦葵没有多问,以为只是件寻常小事,她身心沉溺在柔情中,只知点头。
次日清晨,明滢是被嘲哳琴声吵醒的。
楼中的姑娘都有技艺傍身,日日起早贪黑练吹拉弹唱。
眼下不是歇息的时辰,她也被人催促着起身,丢给她一套衣裳让她换上。
她摸着衣裳料子,细细检查了一番,就是套普通素裙,便默不作声换上了。
出了门,锦葵与一位男子也从隔壁房间出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