待坊正走了,她还在回想李渊的责罚。见赵端午也笑嘻嘻的,忙问:“阿兄,你说,那景晖怎的能流窜这么多地方?”
王世充的地盘,窦建德的地盘,李渊的地盘……群雄并起之时,天下大乱,求生,已极是不易。这景晖倒是命大,没死在任何一场战乱里。
“若是王世充,窦建德他们赢了,会不会也将他奉为神明,高高供奉起来?”
她嘀咕了一句。
声音虽小,可赵端午和李愿娘都听到了。赵端午想说什么,到最后扯了一个笑出来,道:“或许吧。”
其实他才不信,窦建德会这么傻。
“事情既然已经解决了,便不要再想了。眼下,你只管等着佛寺送钱上门。”
李愿娘笑眯眯的。
似是……已从慌乱惧怕中“恢复”过来了。
她一手摸着女儿的发顶,心中只道,景晖有没有对王世充窦建德他们说过那话,不重要。她说有,那便是有。
济度尼寺等佛寺,本就对胜业寺一家独大不满。她在背后推了一把,将证据奉上,之后的事,便水到渠成了。
没多久,萧瑀派的人上门了,递话,道,各佛寺那边,有回应了。只是个中细节,还需上门详谈。
李星遥心中一喜,差点脱口而出,问,是三百贯,还是五百贯,最终她还是忍住了。
又转过头询问赵端午:“阿兄,阿娘,你们跟我一道去吧。”
赵端午和李愿娘母子两个双双目光一顿。
赵端午,“那个。”
李愿娘倒是没有任何异样,她甚至还有心情打趣一句:“怎么,阿遥不好意思一个人去?”
“不是不是。”
李星遥忙否认,又说:“若阿娘愿意与我一同去,我自是,心中欢喜。我方才,其实是想让阿娘带着阿兄,去医馆里看一看。”
说到去医馆,她伸出手指头,一样样道:“之前,阿兄肚子总疼,虽有药,却也不知灵不灵。后来,阿兄胳膊脱了臼,昨日阿兄又摔了一跤,摔肿了脸。我想着,不若阿娘带阿兄去医馆里看一看,若有其他毛病,咱们赶紧治。”
“阿遥啊。”
赵端午欲言又止。
又欲言又止。
之前他怎么没发现,自己受了这么多伤啊。
唉!阿兄难当,偷偷摸摸,当人阿兄,太难!
“治病要钱。”
他言简意赅。
又说:“要看有没有其他毛病,得花好多钱。”
“可是阿兄,我们有钱了啊。”
李星遥信心十足,又一次掰着手指头数,“刚才萧家的人不是说了吗,那些佛寺,同意了。一会我就把钱拿回来,所以你放心去治病。若是我没先回来,你们就先赊账,明日我再去还。”
呃。
赵端午无言以对。
只得点头,“好,好,那我治。”
三人一道出门,至一处医馆门口,李星遥催着阿娘和阿兄二人进。赵端午只得捏着鼻子,同李愿娘一道进去。
李星遥放下半颗心,方转身,往萧家去。
半路上竟然遇到了萧义明。萧义明正坐在驴车上,百无聊赖又心不在焉地不知念叨着什么。猛然瞥见她,他似乎兴奋极了。
待问明去向,当即不管三七二十一,让她上了驴车。
之后,又问了她胜业寺上门偷抢榨油机一事。了解事情来龙去脉后,义愤填膺发泄了一通,又将她送到了萧家门口。
二人分别,他又似屁股着了火一般,二话不说,让人架上驴车就走。
李星遥哭笑不得,进了萧府,萧瑀第一句话便是,“你猜猜,多少贯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