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她已经死了!”
赵堂浔皱眉,刚想推开徐慧敏,忽然弯下腰,踉跄地倒在地上,呕出一口鲜血。
“陛下!有人送来一样东西!”
一名太监慌忙急火地跑上来,赵堂浔目光一扫,立刻怔住,俯身扑过去一般将他手中东西抓过来,握在手心,摊开,一片血肉模糊中,晶莹的玉石,里边一点红荡漾。
是他给她的东西。
徐慧敏和赵堂禹站在一边,目光凄凉地看着眼前场景,赵堂浔狼狈憔悴地跪坐在地上,一身泥泞血迹,他肩头微微颤抖,轻轻闭眼,万分珍惜地捧着那个坠子,一向从来不露声色的人,眉目拧着,泪水一滴滴无声砸下来。
他声音嘶哑:“谁送来的?!人在哪?”
小太监哆哆嗦嗦:“人走了,说他们在城外十里望水寺等等十七王爷。”
“这是什么?”
徐慧敏看他这幅样子,心里有所预感,定然是什么不同寻常的征兆。
赵堂浔双手抖如筛糠,慌乱无措地握紧,双手来回捂着那个冰凉的坠子,咽了咽唾沫,口齿干涸沙哑,一句句重复呢喃:
“是悬悬的,是悬悬的”
他抬起头,艰难站起来,看二人一眼,似乎在说服他们:
“她的东西不在这里,她人也不在这里,她还活着,她还活着。”
沙哑的声音几乎只剩气音,徐慧敏眼睛一红,低下头:“悬悬”
“我要去找她。”
赵堂浔仓促落下一句,拖着沉重的步子,朝着来时骑得那匹马跑去。
“诶,十七,你先别着急,你几天没吃没睡,我们从长计议。”赵堂禹跟在他身后,慌乱开口:“他们既然挟持了她来威胁你,你怎么还能故意落进圈套?他们是把她当做人质,一时之间,定然不会对她怎么样,你等我们想想办法,一举把他们拿下,你单枪匹马”
赵堂浔却完全听不进她的话,翻身上马,狠狠踹了一脚,马从荆州跑过来,已经是强弓之弩,前腿一弯,浑身抽搐,口吐白沫倒在地上。
他怔怔站在原地,看着抽搐的马,一旁的赵堂禹话说了半截,看着眼前的场景,一时没了声。
赵堂浔缓缓呼出一口气。
捏紧手中信物,心如刀绞。
他都知道了,是为了他,她是被他连累的。
因为他知道西泉帝王见不得光的秘密,所以他们不肯放过他。可这本该报复到他身上的劫难,如今却牵连到了她。眼前忍不住浮现,她该有多后悔,认识他这样的人,被他缠上,便阴魂不散,将晦气也带给她。
罢了,只要她能好好的,怨他又何妨。他早就知道他不配拥有这样的幸福,可偏偏不甘心,生了贪念,如今酿成恶果,全是他的报应。
唯有她是无辜的。
他不管不顾,抛下马,向前跑起来,他知道做人质的日子多难熬,知道他们的目的不过是让他用命换她,可这都是应该的,是他欠她的,用一条命都偿还不清的。
“你快回来!你明知有诈,还睁着眼往里跳吗?!”
赵堂禹大吼,双颊赤红。
远处,徐慧敏却满头大汗牵着一匹马跑过来,递到赵堂浔手中:“你去吧,把悬悬带回来。”
赵堂禹伸出的手顿在空中,半晌,叹了一口气,放下去。
赵堂浔牵过马,上马,回头道了一声谢,便不见了踪影。
两人颓丧地站在原地,见他远去,赵堂禹犹豫片刻,终是开口:“八哥勾结西泉,已经快要围住南京府,趁现在,我送你出去,未来之事,变幻莫测,你”
徐慧敏摇了摇头,堵住他的话:“我今日才缓缓看清,我们不过都是局中之人,既然已经入局,你在,我便在,总不能留你一个人吧,大不了,不就是一死么?”
*
“殿下,您看看,是要送去西泉的。”
闻祈眉头轻微皱了皱,将手中写着血字的白布递给赵堂衍。
赵堂衍放下茶盏,将闻祈的手推回去,笑:“赵堂浔快来了么?述律桑可满意?”
“大约还有半日路程。西泉王已经在寺中歇下了。”
赵堂衍满意点头:“此人始终是个祸患,待攻下南京,想必述律匀便能反应过来,他蛰伏多年,岂料一朝被述律桑夺了王位,想必有了这证据,西泉还有的折腾,传令下去,务必护送此物送到述律匀手中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