忠言直谏者被挤兑、阿谀奉承者被提拔,这就是沧元朝廷的现状。
“不过师傅,见到你后我只想跟你一起,我现在没有亲人了……”和腾看见柳锦如,她虽然没当几天的师傅,和腾却对她生出一种依赖之感。
柳锦如却不认同,“和腾,你现在不能再跟我颠沛了”
和腾的断肢处,柳锦如方才帮他撒了一些药,但她自己带的也不多,她告诉和腾一些能够止血止痛的药草,只能让和腾自己去找。
柳锦如看着旁边的胡盼京,小姑娘跟着自己吃了几天药物维持生命,分明是长身体的时候,却瘦得像根骨头,闲聊下来,柳锦如发现她好像有点怕和腾。
也确实,谁小的时候看到这样断了血淋淋的半只胳膊的人还能保持镇定?
“你得走,去江南养病,你爹给我的任务,就是让你好好长大……”说到这里,二人沉默凝噎。
柳锦如怕和腾心里还是不舒服,宽慰着他,“我也会去江南的,不过我得先去一趟平京城,你们和我一起漂泊,我也不会安心的”
和腾沉默着。
“和腾,我能拜托你一件事情吗?”柳锦如试探着问和腾。
“师傅你说”
“帮我把这个小女孩带走,去了江南,记得去九洲客栈等我,我很快也会来的”柳锦如恳切地说着。
“师傅,你和江南的九洲客栈也有关系吗?”
“到时再说”
和腾没有追问,爹让他听师傅的话,师傅那么聪明的人,他应该全然相信她。
和腾把手中的包裹给了柳锦如,“师傅,这是你之前的包裹,里面还有个叫《江南辞》的话本,我一直收着”
柳锦如对和腾非常感激,里面还有自己丐帮的铁饭碗,和腾自己分明那样地痛,依然记得帮自己收着东西。
“对了,里面还有你父亲写给你的信”柳锦如怕他忘记,自己在包裹里边翻着边说着,“这是他留给你最珍贵的…诶,怎么不见了”
和腾笑笑,指了指自己的心口处,那里鼓鼓囊囊的,“师傅,我收进去了”
柳锦如拍了拍他的肩,“那就好,你记住,师傅以后,一辈子都是你的依靠,死都挺过来了,没什么过不去的”
柳锦如打心底里心疼这个十七岁的少年,年纪轻轻,离家出走、家人惨死、身体残疾、冷河躲命、自尽求死……
十七岁以前的人生,和腾过得无忧无虑,十七岁以后,上天未免对他太过残忍,
可是这个少年,全然受住了,谁言英雄无少年?柳锦如真心钦佩他,也很同情他。
“放心吧师傅,我受得住”和腾挤出一个苦笑,显然有些僵硬。
柳锦如尝试着说服胡盼京,她现在去平京城,和送命没什么区别,她决不能带着徒弟和这个小女孩受死。
两人轮番劝着她,不知道说了多久,小女孩终于不再沉默,点了点头。
“姐姐,我听你的”
小小的眼睛里,柳锦如竟然读到了一种复杂的情绪,长叹一口气,她把胡盼京交给了和腾。
胡盼京这孩子,只是一直捏着爷爷给她的小布包,里面还装着耗子药。
和腾临走前,柳锦如把所有的止血药都给他带走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