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翀深深看了沈傲一眼,没再介绍他的身份。
甄柳瓷微微行礼:“见过沈公子。”
谢翀把沈傲赶出去,而后又对甄柳瓷道:“别瞧着他有些浪荡,实际上人很聪慧,是我得意门生。”
甄柳瓷只略颔首应着,并没把这话放心上。
直到临要出府的时候,沈傲在廊下把甄柳瓷叫住了。
“听闻谢先生说甄小姐求知若渴,谢先生腿伤一时半会的好不了,不知小姐可找了别人上课?”
阳光斜斜打在他脸上,岳峙渊渟。
方才沈傲在主屋廊下听的真切。
甄柳瓷虽并未直说,但言语间满是急迫之意。
上课与她而言应当是一件要事。沈傲却觉得这是一门可谈的生意。
沈相断了他的银钱,他又没拿赵管事的银子,而今虽住在谢翀家,但到底手头不宽裕,公子们之间饮酒做乐他囊中羞涩玩的倒也不痛快。
在这之前他打听过,谢翀给甄柳瓷上课每月是五十两银子,价虽贵,但谢翀值这个钱。
他的话……每月二十两银子就行。
沈傲继续道:“小姐若不嫌弃,敝人也可指点小姐一二,虽不如先生精深,但先生病着的这段时间里,可以给小姐解解惑。”
甄柳瓷瞧着他,目光静静,似在思量。
方才谢翀确实对沈傲大加赞赏,且师出同门,一脉相传,倒也不至于被他教歪了。
甄柳瓷声音脆生生地:“沈公子可读过《棋经十三篇》?”
沈傲负手而立,挑唇一笑,微风吹过他的月白衣衫,他立于台阶之上,仿佛真是个翩翩公子。
“斜正篇道‘神游局内,意在子先。图胜于无朕,灭行于未然。岂假言辞喋喋,手势翩翩者哉?’1敝人深以为然。”
他上下打量着甄柳瓷的衣衫,如此道。
昨日他是看见甄家小姐和父亲一起进了酒楼的。
那种地方,爹带着女儿来的当属罕见。
下楼时便听见隔壁雅间里商人们操着蜀地口音言辞下流。
回谢府之后他去谢翀那套了话,便知晓些甄柳瓷现如今的处境。
可在沈傲看来,甄家父女已陷入绝境,与其逆流而上,不如早早安排退路。
一个女孩子,若能找到合适的人家带着丰厚嫁妆出嫁,后半生倒也安逸。
实在不忍家中财产旁落,大可以在甄如山病倒之前分家,留些田产铺子傍身,也未尝不可。
何必苦苦支撑,穿着劳什子暗色衣衫故作深沉,难不成真叫她一个女孩子四处抛头露面的谈生意?
分明就是个没长大的孩子。
他方才那话是讥讽甄柳瓷假扮成熟、虚张声势。
沈傲就是这样的性格,即便是有求于人,嘴上也难掩恶劣。
甄柳瓷细思量了一阵子,然后皱起眉头,不高兴地看向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