至于云陆的表情为何会变得微妙,是因为这人虽然同为灵体,与云陆他们的关系却并不融洽。
要说深仇大恨倒也没有,只是就像人类之间也会有的三观不合、道不同不相为谋一样,早在千百年前,牧戚就已经因为观念不和屡屡与他们产生分歧,之后渐行渐远,最终彻底与他们断绝了联系。
“你也是被抓来的?”云陆蹙眉问道。
其实第一眼看见牧戚时,云陆下意识以为他就是抓自己的人,但很快,他就注意到了牧戚身上比他还要严重的、如毛玻璃般遍布伤痕的灵光层,这才意识到他恐怕也是受害者。
“要不然呢?”牧戚嗤笑一声,一副你在问什么废话的态度,“难不成我还是来找你喝茶的?”
“抓我们的是什么人?”云陆问。
“我怎么知道?”牧戚没好气,“你也是被抓的,你都不知道还来问我?”
云陆沉默片刻,倒不是因为牧戚这欠揍的态度,毕竟曾经他们也相处过那么些年,牧戚这种别人问一句他就要反问一句、从不好好说话的杠精属性,在云陆这里早就已经免疫了。
他之所以会沉默,其实还是在想这件事是否有什么突破口。
思索片刻后,他再度开口:“你是什么时候被抓的,在哪被抓的?”
不出所料,牧戚的杠精属性再度发作:“怎么着,你审犯人呢?”
既然已经知道他的脾性,云陆自然不会跟他多掰扯,就事论事道:“既然我们都是被抓来的,眼下的处境就谁也不比谁好,这时候还在这耍性子,对你没有半点好处。”
牧戚闻言,盯了他片刻,悻悻翻了个白眼。
虽然还是一脸欠揍模样,却到底没再不知好歹,纡尊降贵般地简略交代了几句:“一个月前,在南海。”
这些年里,牧戚虽然也在满世界乱跑,但就和云陆定居鹤州一样,他也有一处时不时就回去长住的房子,位于南海岛的海岸边。
一个月前,他结束了长达两年的各处游走,回到了海边那幢房子里。
就在他全然放松,躺在沙发上刷手机时,头顶的消防喷淋器突然喷出了大量白色粉末,瞬间让他失去了所有行动能力,滚落在地毯上晕了过去。
再醒来时,他就已经身处这间房中了。
云陆听罢,不由蹙眉:“这么说,他们是在你不在的时候进了你家,利用你家原有的布置、设好了陷阱?”
牧戚斜睨挑眉:“这不很明显么?”
确实很明显,但这明显的答案却让云陆有些心惊——
起初他以为,自己被抓是因为“神医”的身份走漏,对方对自己的能力有所图谋。
至于那白色粉末,或许是某种杀伤性的腐蚀性物质,只是凑巧对灵体也能奏效。
但在看见牧戚时,他的猜测就被推翻了。
因为这说明对方的目标不单单是自己,也未必是为了“神医”的能力,而“白色粉末对灵体奏效”也并非巧合,更可能是对方掌握了他们“灵体”的身份后,特意针对灵体制作的武器。
如今听完牧戚被抓的过程,他的判断更加笃定了几分——
如果说他被抓捕的方式还是“突击诱捕”,那么牧戚被抓的方式直接就是“守株待兔”了,这说明对方的出手不是偶然、不是临时起意,而是经过严密监视、掌握行踪之后精心设计的结果。
那双暗中的眼睛不知已经盯了他们多久,他们却毫无所觉。
而此时此刻,外面的那些灵体也极有可能正处于这双眼睛的监视中。
看着云陆变化莫测的神情,牧戚终于等得有些不耐烦了:“想出什么了?”
云陆收回思绪,看向他:“你在这里已经待了一个月了?”
牧戚有些无语地撇了撇嘴:“能不能别老问我已经说过的问题?还要我说几次?”
云陆直接无视了他的吐槽:“你是怎么判断时间的?”
方才他已经看过了,这地方没有窗户,所有光源都来自头顶的日光灯。而灵体又不像人类需要睡眠,可以用生物钟来判断大概的时间。
那牧戚是怎么确定他在这待了一个月的?
牧戚一听,原来他的重点在这儿,顿时也没了吐槽的理由,伸直屈着的那条腿,往裤兜里伸手一掏,拎出一样东西亮给了他。
云陆定睛一看,发现那是一块机械表。
表镜虽然已经破碎,但表盘上的秒针仍在走动,上方的机械日历也显示着日期。
看到这块表,云陆的疑惑总算得到了解答,而根据表上的日期,他也终于得知了自己昏迷的时间——两天,他被袭击的日期是两天前,也就是前天夜里。
得到这个答案后,一个新的疑问也随之而来:“所以你被抓都已经一个月了,身上的伤不仅没有好转,还比我更严重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