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一瞬宁轩樾脑海一片空白。
谢执不安地动了动,一无所知地加深了这个僵硬的吻,令他最后一丝理智轰然湮灭。
好甜。
神魂震颤着脱身而出,他唯一的知觉来自舌尖的柔软,或许是米酒与糖的甜意,可谢执逐渐急促的呼吸碾在唇齿之间,让他分不清甜的是谁,醉的是谁,做梦的又是谁。
他忍不住吮得用力了些。谢执似乎生出一丝不安,被紧扣住的手挣动起来,嘴里呓语般发出几个含混不清的音节。
“璟……敬……”
宁轩樾蓦然僵住。
毫厘之隔的这张脸眉心微蹙,被吻到湿润的嘴唇无声翕动着,不知喃喃的是“璟珵”还是“敬袍泽魂灵”。
细微的甜香混合着清苦药味钻入鼻腔。宁轩樾闭上眼,将手指一根一根从谢执指缝间拔出,僵硬地直起身。
谢执紧闭的眼皮颤了一下,细密的睫毛在宁轩樾心上一挠,令他发麻的腿险些又软回去。
荒唐的念头刹那间闪过脑海:如果再吻一会儿,腿再麻一些,是不是就可以顺理成章地跌回床头了?
他随即自嘲地嗤笑一声。
“出息了。”他抿了抿唇上残存的甜味,艰难拔开目光,“还干上趁火打劫的勾当了。”
余光不受控制地飘向身侧。谢执眉头紧皱,被紧攥至泛红的手指细微地抓挠着,像是沉在什么梦魇里。
宁轩樾发热的头脑慢慢清明下来,热意尽数下沉至心底,端王凉薄的心肠如浸在热水中,软成了一片。
他叹了口气,自认没有君子坐怀不乱的本事,伸手给谢执拉好衣襟前,强迫自己盯着他肩头的疤痕看了一阵。
谁知心跳先漏了一拍,随即更剧烈地跳动起来,泛起混杂歉疚与愤懑的苦涩。
这份苦与舌尖行将消散的甜交织,几乎将他撕扯成两半。不信魂灵、不求神佛的信念头一次产生裂痕,宁轩樾倒行逆施半辈子,罕见地生出一瞬近乎绝望的虔敬。
然而贪求太多,皆为痴念,若真有佛祖,祂六根清净的灵台里又能听进几个字呢?
“庭榆……”
宁轩樾几不可闻地动了动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