菜香鱼香扑面而来,朱厚熜忍不住食指大动。郑迁放下托盘,往下拽了拽衣袖,
朱厚熜轻飘飘看了一眼,
又拾起食箸,夹起一口菰菜,放进嘴里。
嚼著嚼著,脸色沉了,
把菜吐进盘中,
“不是这个味。”
端上前,郑迁便替朱厚熜尝过了,他尝著就是家里的味道,怎么万岁爷吃著就说不是呢?
见郑迁一脸不解,朱厚熜用食箸敲打羹碗,
“菜老了。”
郑迁嘆道:“是从家中急送来的,已是最快。”
朱厚熜心生烦躁,
“拿下去吧。”
“奴才再去弄些別的。”
“不吃了!”
郑迁:“。。。是,奴才知道了。”
看著郑迁退出乾清宫,朱厚熜向无人处开口,
“人生贵得適宜,何以千里羈宦要名爵?连一口想吃得都吃不上,这皇帝做得有什么意思?
你说呢,小鹿!”
陆炳一身侍人打扮,仍遮不住其出尘的气质。
他看得通透。
“陛下,在其位谋其职,您是皇帝,已做了八年,这再不可改了,再没有回头的路。”
朱厚熜深吸口气:“你说得对。”
陆炳正声:“次辅杨一清,意图將谢迁再召进阁。”
杨一清为两朝老臣,斗倒大宦官刘瑾,擢拔王阳明、仇鸞等后进臣子,於去年还任职內阁首辅。
去年年根,朱厚熜强拔起张璁为內阁首辅,国之栋樑杨一清则被挤到了次辅位置。
杨一清要弄进阁的谢迁又是何人?谢迁曾与杨一清一起斗过大宦官刘瑾。
是自己人。
內阁的座位就那几张,次辅杨一清拉来自己人入阁是何用意,再明白不过。
朱厚熜眼里划过精光,陆炳儘是对朱厚熜的崇拜。
有些人,是与生俱来的帝王。
儘管现在的朱厚熜还没长全獠牙,也初露崢嶸。
朱厚熜开口道:“父王曾与朕说过,楚地有三杰,刘大夏、李东阳、杨一清,三人得一可安天下。朕得了杨一清,何故天下未安?”
陆炳回道:“时过境迁,杨一清老了。”
朱厚熜手痒得不行,
“小鹿,取棋盘来。”
“好。”陆炳振声。陆炳最爱看朱厚熜下棋,朱厚熜下棋有个特点,他不和別人下,只自己一个人下,一人执起黑白两色。
陆炳在朱厚熜身前摆好棋盘,两个分装黑白的棋奩各放在朱厚熜的左右手处,摆放好后,默默退到一旁。
经纬纵横,朱厚熜独自下了数十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