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命根子?”谢集一时没反应过来,顺着王惠的目光看向女儿。
谢如宝脚步顿住,小身子一僵,眼神开始飘忽,小手不自觉地背到了身后。
谢集心头猛地一跳,一股不祥的预感涌来!
他“嚯”地站起身,三步并作两步冲到靠墙的多宝阁前,那底座上此刻空空如也!
他珍藏了半辈子雪浪砚不见了!
“谢!如!宝!”谢集猛地转身,声音都变了调,手指颤巍巍地指向僵在原地的女儿,一张脸气得通红,胡子几乎要根根翘起。
“你!我的砚台呢?!我的雪浪呢?!是不是你?!”
谢如宝吓得缩了缩脖子,小声嗫嚅:“爹那个桑宁姐姐喜欢写字画画儿”
“逆女!逆女啊!”
谢集气得捶胸顿足,围着书案直转圈,痛心疾首:“那是祖上传下来的!是前朝的古物!是雪浪!你爹我的命根子!你你怎么敢!怎么敢偷出来送人?!!”
他指着谢如宝,手指抖得厉害!
谢如宝眼圈瞬间就红了,委屈巴巴地看向母亲求救。
王惠上前一步,拦在女儿身前,脸上带着笑,王惠想起谢桑宁当时的神情和话语,模仿着谢桑宁那特有的语气,慢悠悠地道:“大小姐说‘既是这咸菜缸的心意,我若不收,倒显得矫情。’”
她顿了顿,继续道,“她还说‘王夫人回去告诉谢侍郎,他的命根子在我这儿,保管得好好的。他若实在想念,随时可来我瑞雪楼瞻仰。’”
书房里一片死寂。
谢集张着嘴,半天没合拢。
他脑子里嗡嗡作响,反复咀嚼着妻子转述的这几句话。
“她她真这么说?”谢集的声音有点发干,怒火被这突如其来的转折浇灭了大半。
“千真万确。”王惠点头,看着自家夫君那副表情,终于忍不住“噗嗤”一声笑了出来,上前挽住他的胳膊。
“老爷,您就认了吧。宝丫头这投名状送的,谢大小姐是受用的。您没瞧见大小姐当时看宝丫头的眼神,虽然嘴上骂着憨贼,可那眼底是有笑意的。”
她压低了声音,语气变得郑重起来,带着一丝难以抑制的激动:“而且,老爷,您想想大小姐这话里的意思?这分明是在告诉咱们,宝丫头往后就是她谢桑宁护着的人了!她谢桑宁认下了宝丫头这份憨傻的心意!”
王惠的话,如同惊雷,劈在谢集的心坎上。
他猛地抬头,看向妻子,又看向旁边还红着眼圈、懵懵懂懂的女儿。
谢桑宁罩着谢如宝?
整个金陵城,现下谁不知道这位谢家大小姐的恶名?
骄奢胜公主,毒舌刻薄,睚眦必报,连二公主的脸都敢当众打!
她行事肆无忌惮,偏偏背景硬得吓人,父亲是手握重兵的镇国公,即将凯旋!
她说要罩着谁那在整个金陵城,还有谁敢动那人一根汗毛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