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孙女给祖母请安。”她福身行礼,姿态从容。
“桑宁来了,坐吧。”老夫人笑容淡了些,指了指下首空着的椅子。
谢桑宁依言坐下,接过丫鬟奉上的茶,垂眸轻啜,仿佛周遭都与她无关。
王氏按捺不住,率先发难:“桑宁啊,不是二婶说你。今日是你弟弟大喜的日子,你这身打扮…未免也太素净了些!”
“知道的说是你性子清冷,不知道的,还当你是存心触霉头呢!说到底啊,还是对这喜事不上心,不是真心恭贺”
谢桑宁眉头轻蹙,有些烦,看了眼如夏。
如夏看见后,立马开口:“哎哟喂,二夫人您这话可真是奇了怪了!奴婢耳朵不好使,方才好像又听见您喊什么弟弟?”
她夸张地掏了掏耳朵:“奴婢斗胆提醒您一句,我们大小姐金尊玉贵,嫡亲的兄长是府里正经的嫡少爷桑玉少爷!”
“您嘴里那位弟弟——无虑堂少爷,他姓谢不假,可那是二房的谢!这中间隔着的尊卑嫡庶,隔着整个将军府的门楣呢!”
“大小姐早就掰开揉碎说过八百回了,她没!有!弟!弟!既然你们听不懂小姐的人话,那小姐也不必回应二夫人您的话了!懒得费神!”
如夏的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诮和鄙夷,目光扫过脸色铁青的谢无虑,又落回气得浑身发抖的王氏脸上:“怎么?二夫人您是年纪大了,记性坏得连这点人伦纲常、嫡庶尊卑都分不清了?”
“还是说您这耳朵纯粹是摆设,专拣自己爱听的听,不爱听的便当是聋了?又或者是那不该有的心思想得太多太深,想得整个人都魔障了,硬要把自家儿子往别人家里塞,脑子都糊涂了?”
此话一出,二房所有人都坐不住了。
他们确实是这个想法,连老太君都面上一红。
一股羞恼直冲谢无虑的头顶。
王氏脸色也变了又变,朝老夫人使了个眼色。
老夫人捻动佛珠的手停了。
她清了清嗓子,看向谢桑宁,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:“桑宁,你这丫头实在不像话,怎能这样对府中主子说话!是该好好教一教规矩了!”
“不过今日叫你过来,是有一桩大事要与你商议。”
厅内顿时安静下来,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谢桑宁身上。
“你父亲远在边关,你兄长桑玉的身子你也知道,不是个能担事的。”老夫人叹了口气,语气沉重,“咱们将军府百年基业,不能后继无人啊!”
谢桑宁端坐不动,神色未变,只静静听着。
老夫人见她如此沉得住气,眉头微蹙,索性直接点明:“无虑这孩子,天资聪颖,如今又金榜题名,前程不可限量。”
“祖母想着,择个吉日,开宗祠,将无虑过继到你父亲名下,记在嫡母名下,做你和桑玉的亲弟弟!”
“如此,既全了谢家的香火,也给了无虑一个堂堂正正的名分和前程!你意下如何?”
老太君话一说完,二房的心同时提到了嗓子眼!终于等到这一刻了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