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是!”如春立刻肃容应道,“奴婢必不负小姐所托!”
谢桑宁颔首:“记住,我只一点要求,这将军府上下,从今日起,只能有我谢桑宁的声音!”
“奴婢明白!”如春立刻躬身退下。
接着,谢桑宁的目光转向侍立一旁的如夏。
她从袖中取出一个蓝皮册子,随手抛了过去。
“你的事,它。”
如夏稳稳接住册子。
无需翻看,她便知道这是什么——几个月来,小姐身边那些如同影子般的护卫日夜监察的成果。
册子里每一个名字,对应的都是府中那些或明或暗、心向二房的下人。
从洒扫婆子到厨房帮工,从守门小厮到内院二等丫鬟,条条缕缕,无所遗漏。
“这些人发卖出去,一个不留。”
“哪里缺了人,立刻去外面牙行寻摸干净的补上,身契捏紧,规矩教好。”
“是,小姐!奴婢这就去办!”
斩草除根,永绝后患。
安排好后,谢桑宁将所有人赶出了房间,独自一人坐在了窗边,窗外阳光正好,透过窗棂投下斑驳的光影。
她微微后靠,眼中带笑。
父兄,桑宁做到了,待你们回来,便是干净不糟心的将军府。
思绪微转,她脑海中莫名浮现出谢承宗一家四口的身影。
“呵”一声轻不可闻的嗤笑逸出唇边。
“也不知昨夜那一家子金贵人儿,是在哪个富贵窝睡着呢。”
昨夜,对于谢承宗一家而言,富贵窝是绝无可能有的。
京城西市边缘,一间名为醉仙居的普通酒楼后巷。
柴房的门歪歪斜斜地半开着,一股混杂着陈年腐木、烂菜叶子和隐约尿臊味的刺鼻气息扑面而来。
柴房不大,堆满了劈好的柴禾和各种杂物,只在角落勉强清理出一小片空地。
地上铺着一层薄薄的、散发霉味的干草,便是他们今晚的床。
谢无忧死死捂住口鼻,绣鞋踩在脏污的地面上,她看着角落里那堆积着蛛网灰尘的柴堆,看着地上爬过的蟑螂,胃里一阵翻江倒海。
“呕”她干呕一声,眼泪瞬间涌了出来,“为什么!为什么要离开将军府?!明明偷钱的是他!”
她猛地指向在另一角面无表情劈着柴禾的谢无虑,声音尖利得破了音,“犯错的又不是我!凭什么我也要跟着受这种罪!凭什么!!”
她只要一想到,往常这个时辰,她早已在洒满玫瑰花瓣的香汤里沐浴完毕,换上柔软的寝衣,躺在铺着软垫、熏着暖香的床上,或看着话本,或听着丫鬟讲坊间趣事。
柔和的烛光,温暖的炭盆,精致的点心唾手可得那是何等的惬意奢靡!
而现在呢?
冰冷的空气钻进单薄的衣衫,身下是扎人的干草和坚硬冰冷的地面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