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怪味!
到了晚上,这柴房里还不知道有多冷!说不定还有老鼠!
巨大的落差感和绝望啃噬着她的心,将她最后一点理智彻底粉碎。
劈柴的钝响戛然而止。
谢无虑握着柴刀的手停在半空,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。
他缓缓抬起头,脸上沾染着灰尘和汗渍,眼神黑沉沉地看向谢无忧。
那眼底深处藏着暴戾,但他最终什么也没说,只是沉默地垂下眼,继续机械地劈砍着手中的柴禾。
只是那落刀的力道,明显重了三分。
倒是王氏听见这话忍不住了,现在她将所有希望寄托在她儿子身上,容不得任何人说他的不是!哪怕是她的亲生女儿!
“住口!”王氏猛地从干草堆上站起来,指着谢无忧厉声斥骂,眼睛因为疲惫布满血丝,“你现在能有个遮风避雨的屋顶,还不是靠你弟弟!”
“是他给人家掌柜写了整整一沓菜单,磨破了嘴皮子才换了这柴房三日!没有他,你现在就得睡大街喂野狗!不知感恩的东西!”
“没有他?!”
谢无忧像是被彻底点燃的火药桶,猛地跳起来,歇斯底里地尖叫。
“要不是他做出那等丢人现眼的事!要不是他连累全家!我怎么会沦落到要和野狗抢地盘的地步?!明明都是他害的!你反倒来骂我?!”
角落里,一直闭目养神的谢承宗终于睁开眼。
“好了!都少说两句!吵什么吵?眼下艰难些,不过是权宜之计!熬过这几日便好了!”
“无虑是皇上亲点的进士!金榜题名!吏部的授官文书迟早会下来!”
“无论官职大小,朝廷都会赐下府邸!到时候,我们自然就有安身立命之所!何必为眼前这区区几日困顿争执不休?”
好消息
这番话如同给谢无忧打了一针强心剂。
她抽噎着,虽然依旧嫌弃地环顾着肮脏的柴房,但眼中的绝望总算褪去了一些。
柴房内暂时恢复了压抑的死寂。
谢无虑劈柴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,只是心中冷笑。
官职?府邸?
还在痴人说梦。
但无碍,先让他们做着吧,省得听她鬼哭狼嚎,影响自己思考。
他很清楚,谢桑宁绝对会赶尽杀绝。
踏出将军府大门的那一刻,他便无比清晰地知道,窃金夺财的污名,已被彻底钉死在他身上。
那功名,不再是青云直上的阶梯,而是一道催命的符,只待吏部一道文书降下,便能将他彻底打入尘埃。
仕途?官身?
此生已断。
但让他像条丧家之犬般就此认命,眼睁睁看着谢桑宁在将军府中风光得意,把他这十数年的汲汲营营化作一场彻头彻尾的笑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