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……”
大约半拉点以后,二人才结束谈话。
陈劲生伸个懒腰迈开步子,大屁以为他还是要进去搓几圈。
却见他张望四下,有些别扭地问:“诶大屁,你爷在不?”
大屁愣了愣:“在屋看报纸呢,咋啦?”
陈劲生挠挠鼻梁子,“…你,你之前是不是说过,你爷年轻时候是你们家做饭最好吃的了?”
“你、你去问问他呗,我也想跟他请教点问题,看看老爷子方不方便?”
“!!!”大屁张大嘴,显然是觉得这个“请教”跟别的请教比起来,显得更叫人难以置信。
他磕巴道:“生,生哥啊,你这是到底要做啥?…你说你现在想赚钱了,都是男人么,我特理解。”
“可这做、做饭?你家里也不缺人做啊,我爷当初那是不得已。”
“再说了,你说不琢磨,那就啥都不干,现在一说要动心思,那就是家外事家里事全得学上,贪多嚼不烂啊,生哥!”
陈劲生抬手就给他一杵子,黝黑的俊脸终究烧起来:“想死啊你?!”
“哥稍微跟你平易近人点,你就不知道眉眼高低了是不?!”
“你、你管我嚼不嚼得烂!我就想先塞嘴里不行吗?”
“大、大不了我放嘴里慢慢咂摸、慢慢鼓秋不行吗?!”
“……”
八点多左右陈劲生才到家。
他先进屋扒头,见尤三妹还没睡就道:“我去灶房给你热药,你喝了再倒下。”
尤三妹晃悠着扇子,笑得暖融融的,又有些慵懒,轻声回:“行,不着急,你慢慢的。”
“嗯嗯嗯!”
陈劲生回身就跑,快得连影子都看不见。
他要得就是这个“不着急”。
动作麻利地先把单独的小灶生了火,药放上头热着。
又去灶膛生了火,另找个砂锅。
顺兜里一掏,掏出块生姜,还有几颗大枣。
再从另侧一掏,掏出来几个大核桃。
他按照大屁他爷说的,把红枣分开去了核,把生姜切成丝。
最开始那丝还切得粗,再稍微摁下些心就细可多了。
陈劲生欢悦地低声笑了笑,心想他媳妇儿说得果然是对的。
雕东西那么细的事儿他都能干得好,还能把耗子的小胡子都抠得那么真,别的要精心些的事儿也肯定没问题。
随即,猫了身子往灶膛里瞅瞅。
想要确定一下火候。
老爷子还说了,熬这个最好是小火、文火,不能火太旺。
可不知不觉间,那摇曳跳动着的火,却逐渐将他漆黑的眼里染红。
他定定地看着火苗,脑子里忽然闯出方才侧卧在炕上的尤三妹。
许是她身子的气力到底比别人差,所以就算是不累或不困的时候,也不太能一直坐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