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谨言回复:“恭喜建立外交关系。”
顾清明回了个微笑表情。
李谨言放下手机,看向窗外。救护车的红灯早已熄灭,医院大楼沉默矗立。他忽然想,也许可以再约这个医生喝咖啡。这次不去医院对面,找家真正的咖啡馆。
但他没想到,下一次见面,远比喝咖啡来得刺激。
一周后,李谨言接到老家的电话。
母亲声音带着哭腔:“谨言啊,你王阿姨给你介绍了个姑娘,特别好,你这次一定要见见……”
李谨言揉着太阳穴:“妈,我说过很多次,我不喜欢姑娘。”
“那喜欢什么?喜欢孤独终老吗?”母亲哽咽,“你爸走得早,我就你一个儿子,你就不能让我省点心?哪怕你找个男朋友带回来,妈也认了!可你总是一个人……”
李谨言沉默了。
出柜多年,母亲从崩溃到勉强接受,但“接受”不等于“不焦虑”。她像所有传统母亲一样,渴望孩子有伴侣、有家、有人相互照应。而李谨言这些年情路坎坷,上一段恋情结束得惨烈,之后便全心投入工作,感情生活一片荒芜。
挂了电话,李谨言心情沉重。他打开朋友圈,无聊地滑动,看到顾清明发了一张夜空照片,配文:“下夜班,月亮像手术台上无影灯。”
李谨言点了个赞。几分钟后,顾清明发来私信:“还没睡?”
“被催婚。”李谨言简短回复。
那边显示“正在输入”许久,最后发来一句:“巧了,我也是。”
李谨言挑眉,直接拨了语音通话。顾清明接了,背景音里有风声。
“你在哪儿?”李谨言问。
“天台。”顾清明声音有点疲惫,“刚下手术,站会儿。”
“你也被催婚?”
“嗯。我母亲说,再不找人,等我老了病了她都死了,谁在手术同意书上签字?”
李谨言苦笑:“我妈说,再不找人,等我死了发臭了都没人发现。”
两人在电话两头沉默。风穿过听筒,呼呼作响。
然后顾清明说:“李谨言。”
“嗯?”
“既然我们都这么惨,不如结婚吧。”
李谨言以为自己听错了:“什么?”
“我说,我们结婚。”顾清明重复,“办个婚礼,请亲友,走个形式。应付家里,也……应付这个世界。”
“你喝多了?”李谨言问。
“我值了二十四小时班,喝了三杯咖啡,没沾酒精。”顾清明顿了顿,“我是认真的。只是场表演,演给家人看,演给世人看,演完了,各过各的,互不干涉。你需要一个伴侣应付家里,我也需要。我们看起来还算合适,职业体面,外貌登对,没有不良嗜好。而且我们都不爱对方,省去感情纠葛的麻烦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