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力量纹丝不动,持续地、稳定地挤压着他的生命。
肺部的空气被急速消耗,窒息感带来剧烈的痛苦和眩晕。
他的双腿在床上无力地蹬踹,喉咙里发出绝望的“嗬嗬”声。
林予安就静静地站在床边阴影里,面无表情地看着。
就是这样。
就是这样挣扎。
就是这样痛苦。
一种尖锐的快意,在他心中蔓延。
就是这个男人,生下了沈清,却没能保护好他,还一而再再而三想把他从自己身边带走?
从小就更偏向大儿子沈锋,而对清清不闻不问。
现在年纪大了又来示好。
他凭什么?
他凭什么拥有清清的牵挂?
他凭什么让清清为他费心?
杀意如同最甜美的毒酒,诱惑着他。
只需要再一会儿,几十秒,一切就结束了。
这个世界上,能牵动沈清情绪的,就只剩他一个人。
沈清只能依赖他。
就在沈父的挣扎开始变得微弱,瞳孔逐渐涣散的时候——
林予安覆压的力量,恰到好处地,松开了那么一丝缝隙。
一丝恰到好处的空气,猛地灌入沈父火烧火燎的肺部。
“咳……嗬……”
他本能地大口喘息,咳嗽,从死亡的边缘被短暂地拉回。
然而,这极致的恐惧,从窒息到骤然获救的巨大血压落差,对他来说无异于最后一击。
“呃——!”
沈父发出一声短促而怪异的痛呼,捂住头部,身体剧烈地抽搐了一下,随即彻底瘫软在床,失去了所有意识,只有不祥的、带着痰音的鼾声在寂静的房间里回荡。
林予安依旧静静地站着,幽深的鬼瞳里没有任何波澜。
他缓缓抬起自己那只手,凝视着那半透明的轮廓。
没有直接杀死。
死亡太简单,太无趣了。
那只会让沈清悲伤,或许……还会永远记住这份悲伤。
他要的,不是这样。
他要的,是一个半死不活、需要巨额钱财和漫长精力去维持的累赘。
一个会让沈清焦头烂额、孤立无援,最终只能回过头来,更加深刻地依赖他,需要他的。
烂摊子。
他要沈清在奔波和绝望中明白——无论是财富、人脉,还是所谓的亲情,在真正的困境面前都脆弱不堪。
唯有他林予安。
才是永恒不变的,能为他摆平一切的存在。
他的身影在阴影中缓缓变淡,如同从未出现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