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清怔怔地看着他,看着这个偏执成狂的鬼,此刻竟学着收起利爪,试图用这种笨拙的方式,来安抚他。
是因为他昏倒前说的那句话吗?
因为他那句“我只有你了”?
沈清很想说话,却如鲠在喉。
眼泪毫无预兆地再次涌出,顺着眼角滑落,没入枕巾。
林予安顿时慌了,放下碗,指尖无措地想去擦他的眼泪:“别哭……”
沈清却突然抓住他冰冷的手,将脸埋进他的掌心,肩膀微微颤抖。
这一次,不再是绝望的崩溃,而是一种复杂难言的、混杂着委屈、释然的哭泣。
林予安僵硬地任由他抱着,感受着掌心滚烫的湿意,那颗早已停止跳动的心脏位置,泛起密密麻麻的、陌生的刺痛。
他此刻能做的,只是用更轻的力道,回握住那只颤抖的手。
清清。
好可爱。
好想吃掉他。
沈清的脆弱,被他翻译成了在意。
临走之前,沈清去做了一次心理测试,从那时候开始,林予安就沉默着。
医生办公室里的谈话言犹在耳。
“长期精神压力导致的轻度抑郁,伴有重度焦虑症状……需要药物干预和心理疏导,最重要的是,必须脱离当前的压力源,保持环境绝对放松……”
沈清听着,脸上没什么表情,只是淡淡地“嗯”了一声,仿佛医生说的是别人的事。
“没关系,我自己的情况我知道。”
他甚至还扯出一个安抚性的笑容,看向身旁不安的林予安。
林予安没有说话,只是周身的气压更低了几分。
回到公寓,林予安将沈清安置在主卧的床上,动作是前所未有的轻柔。
他调暗灯光,拉上窗帘,确保周围安静无声,像对待一件易碎的琉璃。
“睡一会儿。”他低声说,为他掖好被角。
沈清确实疲惫不堪,顺从地闭上眼,很快便在药物和精疲力尽的双重作用下沉沉睡去。
林予安静静地站在床边,凝视着沈清即使在睡梦中依旧微蹙的眉头,和那张比往日更加苍白的脸。
那张轻飘飘的诊断报告,此刻却像烧红的烙铁,烫在他的感知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