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身体的颤抖渐渐平复,那几乎要炸开的焦躁和恐惧,也奇异地随之慢慢消散。
他不知道自己默许了什么,也不愿去想后果。
他只知道,那让他无法呼吸的折磨,终于停止了。
是林予安,为他扫平了一切。
太……好了?
清理现场
沈清依旧蜷缩在玄关的墙角,闭着眼,长长的睫毛被泪水濡湿,黏在下眼睑上。
他机械地数着数,大脑一片空白,只有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跳动,提醒着他刚才默许了什么。
就在这时,别墅的一扇门“吱呀”一声被推开。
秦云顶着一头乱毛,睡眼惺忪地探出半个身子,身上还穿着印着卡通图案的睡衣。
他揉着眼睛,语气带着被打扰的不爽和刚结束激烈对战的亢奋,冲着楼下嚷嚷:
“沈老板干嘛呢刚才?我戴着耳机都听见了,还以为哪个队友骂街骂到现实里来了,刚骂了两句,人家说不是他。”
他的声音打破了死寂,也打断了沈清混乱的计数。
沈清猛地睁开眼,意识到还有秦云在场,一种混杂着心虚和慌乱的情绪涌上来。
他下意识地想站起来,腿却因为长时间的紧绷和恐惧而发软,一时没能成功,反而显得更加狼狈。
秦云打着哈欠,趿拉着拖鞋“啪嗒啪嗒”地走下楼梯,二话不说拉开大门。
当他目光触及玄关的景象时,哈欠打了一半,硬生生卡在了喉咙里,眼睛瞬间瞪得溜圆。
“我……去……”
他倒抽一口冷气,睡意瞬间飞到了九霄云外。
猩红刺目的油漆泼满了大门,狰狞的“杀人犯”三个字像诅咒一样钉在那里,油漆还未干透,散发着浓烈刺鼻的气味。
沈清脸色惨白如纸,失魂落魄地瘫坐在墙角的阴影里,身体还在细微地发着抖,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脆弱。
这视觉冲击力实在太强了。
“这、这什么情况?!”秦云的声音都变了调,也顾不上脏污,蹲在沈清面前,紧张地打量他,“沈老板?你没事吧?谁干的?赵曼?!”
沈清张了张嘴,却发不出任何声音,只是艰难地点了一下头。
他避开秦云探究的目光,手指无意识地抠着身下的地毯。
秦云顿时火冒三丈,猛地站起身,撸起并不存在的袖子,一副要找人干架的架势:
“妈的!欺人太甚!报警!必须报警!这已经构成恐吓和毁坏财物了!”
他说着就掏出手机要拨号。
“别……”沈清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,沙哑得厉害,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祈求,“别报警。”
秦云动作一顿,不解地看向他:
“为什么?她都骑到你头上泼粪了!不对,泼油漆了!这能忍?”
沈清垂下头,声音低得像自言自语:
“麻烦。不想再……惹麻烦,让我休息会儿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