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不是“杀人犯”
林予安将哭到几乎脱力的沈清打横抱起,走回卧室,动作轻柔地将他放回床上,用被子仔细盖好。
沈清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,紧紧抓着他的衣角,生怕一松手,眼前的人就会消失。
房间里只开着一盏昏暗的床头灯,将林予安半透明的轮廓勾勒得有些模糊,却更添一种不真实的、梦幻般的安全感。
沈清蜷缩着,脸埋在枕头里,身体还因为刚才的崩溃而微微颤抖。
过了好一会儿,他才用带着浓重鼻音、细若蚊蚋的声音开口:
“我梦见……父亲,哥哥,还有赵曼……”他顿了顿,声音里带着巨大的恐惧和自我怀疑,“他们……都说我是杀人犯……”
他抬起头,泪眼婆娑地望向林予安,眼神脆弱得像一碰即碎的琉璃,寻求着最后的确认和救赎:
“林予安,我……我是杀人犯吗?”
林予安的心仿佛被这眼神取悦了。
他俯下身,指尖温柔地梳理着沈清汗湿的额发,目光专注而深邃,带着一种能扭曲现实的蛊惑力量。
他的声音低沉、平稳,像带着魔力的咒语,一字一句地钻进沈清混乱的脑海:
“不,清清怎么会是杀人犯呢?”
他轻轻擦去沈清眼角的泪,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肯定。
“沈锋是被人蓄意虐杀,父亲是突发心脏病,至于那个女人……”林予安的嘴角勾起一丝极淡的弧度,“她是自己精神崩溃,自作自受。”
他看着沈清迷茫的眼睛,继续用那种催眠般的语调说:
“而且,清清,你好好想想,你动手了吗?你亲自做了什么吗?”
他诱导着,将沈清从“共犯”的负罪感中剥离出来。
“没有,你什么都没有做。你什么都不知道。”
“你什么都不知道”——这句话像一道赦令,又像一剂麻醉药,精准地击中了沈清想要逃避现实的软肋。
对啊……他动手了吗?
没有。
他知道林予安具体要怎么做吗?
不知道。
他只是……点了下头而已。
在那种情况下,任何一个被逼到绝境的人,可能都会那么做吧?
他不是杀人犯。
他是被逼无奈的受害者。
沈清眼中的迷茫和恐惧渐渐被一种空洞的认同所取代。
他愣愣地看着林予安,像是被完全说服了,又像是主动选择了相信这个能让他好过一点的“真相”。
他喃喃地重复着林予安的话,仿佛在给自己洗脑:
“对。我什么都不知道……我什么都没做……”
他的声音很轻,带着一种如释重负却又空洞无比的虚弱。
林予安满意地看着沈清在他的引导下,将那些黑暗与罪责隔绝在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