心脏疯狂地跳动,几乎要撞碎他的肋骨。
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,环顾四周,依旧是那个阴暗、绝望的囚笼。
没有厨房,没有灯光,没有米香。
只有梦里那把刀的触感,和林予安最后那个笑容,清晰地烙印在他的脑海里,挥之不去。
“永远……在一起……”
他抱着剧烈疼痛的头,蜷缩起来,将脸埋在膝盖里,身体无法控制地颤抖。
那个梦,不是恐惧。
是一个邀请。
一个他无法拒绝的邀请。
意识
意识如同在粘稠的污浊里浮沉。
时间失去了刻度,被切割成无数个模糊的碎片。
刺眼的灯光,黏腻的触感,甜腻到令人作呕的嗓音,还有身体被反复使用的,钝重的疼痛。
沈清分不清白天黑夜,也记不清具体发生了什么。
他的大脑似乎迟钝了,将那些过于残酷的细节模糊化、边缘化,只留下一种整体的感受:脏。
是从内而外,渗透到骨子里,连灵魂都被玷污了的、洗刷不掉的污浊。
他看着那些污浊的液体从自己身体里涌出来。
好恶心。
他也是。
他像一块被随意揉搓、失去了原本形状的破布,丢弃在肮脏的水泥地上。
高烧退去后,留下的是更深沉的疲惫和空洞。
李铭偶尔会来,喂他一点水食,或者只是站在那里,用那种混合着迷恋与占有的目光长久地凝视他。
沈清不再反抗,也不再说话。
反抗只会得到更严重的侵害。
说话……那种社会性的功能,在这样充满兽性的空间里,已经没必要存在了。
他的眼神大多数时候是涣散的,没有焦点地落在虚空中的某一点。
有时,他会抬起手,呆呆地看着自己的指尖,仿佛上面沾染了什么看不见的污迹。
他会无意识地用指甲抠刮着手臂的皮肤,直到留下道道红痕,似乎想将那种附骨之疽般的“脏”的感觉刮掉。
但一切都是徒劳。
那种感觉已经钻进了他的血肉,融入了他的骨髓。
他开始害怕触碰自己,害怕感受到这具躯壳的存在。
每一次呼吸,都像是在吸入这个囚笼里污浊的空气,提醒着他所处的境地。
“杀人犯。”
“共犯。”
“脏。”
这些词语不再是外界的指控,而是变成了他脑海深处自发响起的低语。
循环不休。
它们与李铭留下的气味交织在一起,构成了一座将他牢牢囚禁的精神牢笼,比脚上的铁链更加坚固,更加令人绝望。
他曾试图在脑海中构筑林予安的样子,构筑那个给他带来安宁的怀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