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很快,那个形象也开始变得模糊,被这片无处不在的污浊所侵蚀。
他甚至觉得,如果林予安此刻出现,看到他这副样子,会嫌他脏,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。
这个念头带来的恐惧,远比李铭施加在他身上的一切都要深刻。
林予安会这样吗?
刚开始的时候,沈清告诉自己他不会这样的。
林予安很爱他。
但是长久的自我厌恶很快覆盖了这个观点。
林予安很爱他是真的,但是爱的是之前的他。
现在呢?
他这么脏,这么……恶心。
有谁会爱上这么一个人呢。
是了,就是这样。
估计会弃之不理吧。
就像扔掉一块抹布那样随意。
他不再期待救援,不再渴望逃离。
他只想消失。
彻底地、干净地,从这片污浊中抹去自己的存在。
太脏了。
但是为什么林予安现在还不来救他呢?
按照小说里的剧情,不是应该在他第一次被强迫的前一秒出现,然后上演英雄救美的戏码吗?
怎么他被强迫了这么多次,还是没有出现呢?
沈清觉得自己好笑。
可能是自己活该吧,他想,所以老天不想让他有个好结局。
他蜷缩在角落里,将脸深深埋入膝盖,仿佛这样就能隔绝一切。
呼吸变得微弱而缓慢,像风中即将熄灭的残烛。
外在的折磨已经停止,但内在的崩解,正以更彻底、更无声的方式,杀死他。
来了
沈清逃跑失败了。
当他用尽源自求生本能的全部力气,拖着沉重冰冷的铁链,忍着身体撕裂般的疼痛,终于蹭到门边。
颤抖地摸索到那个他以为找到了一丝规律的锁孔,用磨尖的塑料片徒劳地鼓捣了不知多久,听到那一声轻微的“咔哒”声时,他几乎以为奇迹发生了。
心脏在胸腔里狂跳,带着一种近乎痉挛的希冀。
他深吸一口气,用肩膀顶着那扇沉重的铁门,猛地向外一推——
门开了。
门外,不是预想中通往自由的道路,也没有空无一人的走廊。
李铭就站在那里。
背靠着对面斑驳的墙壁,双手环胸,好整以暇,仿佛已经等待多时。
他脸上没有什么愤怒或惊讶的表情,反而挂着一抹极其愉悦的微笑,像是终于等到猎物落入陷阱的猎人。
他就那样笑着,看着因为极度震惊和恐惧而面色死灰的沈清。
“沈总,”李铭的声音轻快,甚至带着一丝亲昵的调侃,“您想去哪儿啊?我舍不得你。”
“哐当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