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清腿一软,再也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,连同着那根沉重的铁链,一起狼狈地摔倒在肮脏的地面上。
扬起的灰尘呛入他的口鼻,他却连咳嗽的力气都没有了。
完了。
这是他脑海中唯一的念头。
逃跑,已经耗尽了他最后一丝力气。
像一场孤注一掷的豪赌,押上了所有筹码,却在开盅的瞬间,看到了满盘皆输的结局。
他不再挣扎,不再恐惧,甚至没有了愤怒。
一种比死亡更冰冷的麻木感,迅速席卷了他。
杀了我吧。
他在心里无声地说。
就这样吧。
李铭缓缓踱步过来,蹲在他面前,伸手捏住他的下巴,强迫他抬起头。
沈清顺从地抬起头,眼神却空洞地穿透了李铭,没有焦点,也没有任何情绪。
看着他这副彻底放弃的模样,李铭脸上的笑容反而更加深了,带着一种病态的满足。
他俯下身,在沈清耳边,用一种近乎叹息的温柔语气,轻轻说道:
“看来……普通的游戏,已经让您感到无聊了。”
“没关系。”他的指尖滑过沈清苍白的脸颊,带着一种占有的颤栗,“我们……换一种玩法。更刺激。”
沈清猛地挣扎起来,像一条被扔上岸的鱼,徒劳地扭动,喉咙里发出呜咽。
“不……不要……放开我……”
他的反抗微乎其微,却更加激起了李铭的施虐欲。
“现在知道怕了?”李铭低笑着,欣赏着他最后的挣扎,“晚了。我得让您彻底记住,违抗我的下场——”
就在这间囚室之外,仅一门之隔。
林予安静静地站在那里。
他身形挺拔,脸上没有任何表情,像一尊没有生命的完美雕像。
囚室内传来的挣扎声、呜咽声、铁链的碰撞声……所有声音都清晰地透过薄薄的门板,落入他耳中。
他甚至连眼神都没有一丝波动。
他微微侧着头,像是在倾听,又像是在确认某个实验的进度。
那双深邃的眼眸里,翻涌着的不是焦急或愤怒,而是一种极致的耐心,以及一丝……近乎愉悦的满意。
是的,满意。
这一切,都在按照他的剧本进行。
李铭的偏执,沈清的绝望,这精心搭建的囚笼,恰到好处的折磨。
他要的,就是让沈清在最深的恐惧和污浊中,彻底斩断与生者的联系,将“活着”视为一种无法忍受的痛苦。
他要沈清自己,心甘情愿地选择他,选择死亡,选择永恒的“在一起”。
门内,沈清的抵抗越来越微弱,最终化为一声凄厉的尖叫:
“林予安——!!!”
这声呼喊,带着最后的绝望和乞求,穿透了门板。
门外的林予安,终于有了反应。
他极其缓慢地,闭上了眼睛。
浓长的睫毛在苍白的脸上投下阴影。
唇角几不可查地,向上弯起了一个餍足的弧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