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是在割腕事件发生前不到十二小时。
沈清蜷缩在沙发角落,那条蝴蝶项链冰凉的坠子贴着他的皮肤,却无法冷却他内心翻涌的焦灼。
这几天林予安那些微小的“疏忽”,像一根根细小的针,不断扎在他敏感脆弱的神经上。
皮肤上那种被衣物摩擦带来的刺痛感,在这一天变得尤为剧烈。
仿佛每一根纤维都在刮擦着他裸露的神经末梢,无休无止。
这种躯体化的痛苦,不断提醒着他这具身体的“不正常”和“不堪”。
他看着坐在不远处,正对着笔记本电脑屏幕,神情专注的林予安。
一个念头在他心里疯狂叫嚣:他不爱我了。
这个念头带来的恐慌,几乎要将他吞噬。
他需要确认。
他必须确认。
用尽了全身的力气,沈清压制住那股几乎要将他撕裂的自我厌恶和怀疑,他深吸了一口气,声音带着无法控制的颤抖:
“林予安……”
林予安的目光没有从屏幕上移开,只是几不可查地“嗯?”了一声,尾音拖得有些漫不经心。
“你……”沈清的声音哽咽了一下,他死死掐着自己的掌心,才能继续说完,“你是不是……没有以前那么在意我了?”
这句话问出口,仿佛抽干了他所有的力气。
他死死地盯着林予安,像一个等待最终判决的囚徒,心脏疯狂地跳动,几乎要撞破胸腔。
时间,仿佛凝固了。
然后,他看见林予安终于将目光从屏幕上移开,落在了他的脸上。
那眼神里,没有他预想中的惊讶、否认,或是急切的反驳。
林予安什么也没有说。
他甚至没有回答那个问题。
他只是伸出手,像安抚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那样,随意地、甚至有些敷衍地,揉了揉沈清的头发。
“别胡思乱想。”他的声音平静无波,听不出任何情绪,“清清,我爱你。”
沈清只觉得自己的大脑里有什么东西炸开了。
整个世界瞬间失去了声音,只剩下血液冲上头顶的轰鸣。
别胡思乱想……
他的感受,他的痛苦,他的不安……在林予安眼里,只是“胡思乱想”和需要被“处理”的麻烦吗?
是了,麻烦。
他就是一个麻烦。
那股被他强行压下的自我厌恶,如同海啸般反扑回来,瞬间将他淹没。
脏。
这个字像烧红的烙铁,烫在他的灵魂上。
是啊,他这么脏,这么麻烦,连他自己都厌恶至极,林予安又怎么会不嫌弃呢?
绝望让他失去了理智。
他猛地从沙发上弹起来,冲向了开放式厨房的料理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