视线一片模糊,他甚至看不清东西,只是凭着本能,胡乱地抓起了台面上的一把水果刀!
“清清!”林予安的声音终于带上了一丝厉色,瞬间出现在他身后。
但已经晚了。
沈清没有丝毫犹豫,用尽全身力气,将锋利的刀尖狠狠划向自己的左臂!
皮肉被割开的触感清晰传来,伴随着一阵尖锐的剧痛。
鲜血瞬间涌出,顺着他苍白的手臂蜿蜒流下,滴落在光洁的地板上,晕开刺目的红。
他感觉不到疼。
他转过身,泪如雨下,举着那只不断流血的手臂,歇斯底里地朝着林予安哭喊:
“你觉得我脏了,对不对?!你嫌弃我了,对不对?!”
“我……你也不爱我,我只有你了,你不是说会永远爱我吗!你不是说……你也觉得我恶心是吗?”
他哭得几乎窒息,最后的话语被淹没在绝望的哽咽里。
那一刻,他不是在求死。
他是在用最惨烈的方式,祈求一个否定的答案,祈求林予安能像以前一样,紧紧抱住他,告诉他“不脏”,告诉他“我在乎”。
然而,林予安只是站在那里,看着他手臂上狰狞的伤口和满地的鲜血,眼神幽深如同寒潭,里面翻涌着沈清看不懂的情绪。
他没有立刻上前拥抱。
他的停顿,哪怕只有一秒,在沈清感知里,也如同永恒的凌迟。
这无声的回应,比任何语言都更具杀伤力。
它坐实了沈清最深的恐惧。
接下来的事,他都不记得了。
只记得林予安的冷淡和……空白。
事实上,当林予安看到沈清抓起那把刀,毫不犹豫地划向自己手臂的瞬间,他感觉自己的魂魄都仿佛被那锋利的寒光劈开了一道裂痕。
不是因为沈清的行为可能打乱他的计划,而是在那鲜血涌出的刹那,一种尖锐的刺痛感,狠狠扎进了他的魂体。
疼。
他居然还会感到疼。
看着那殷红的液体从沈清苍白得过分的皮肤下涌出,顺着纤细的手臂蜿蜒而下,林予安周身的阴气失控地翻涌,室温骤降。
他第一时间用阴气封住了那道狰狞的伤口,动作快如鬼魅。
指腹感受到那皮肉外翻的触感和温热血流的黏腻时,一种暴戾的毁灭欲几乎要冲垮他的理智。
他紧紧将那个哭得晕厥的身体拥入怀中,感受着沈清崩溃的哭喊。
他怎么会觉得脏?
这具身体,这个灵魂,是他穷尽生死,布下天罗地网才牢牢抓住的,是他唯一的执念。
他恨不得将沈清每一寸都打上自己的烙印,将他与这个世界彻底隔绝,永远珍藏在他的领地内。
他之前的“疏忽”,并非厌倦,而是一种更深层操控的试探。
当依赖成为习惯,当“爱”的供给变得不再稳定时,人类就会变得小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