价格被哄抬到一个令人窒息的高度,数字后面跟着的零多到让人麻木,附加的庄园、矿脉、岛屿,财产难以计数。
奚亭站在那里,像一个苍白的影子。
光束将他与周遭黑暗隔绝,却怎么也隔绝不开那些无处不在的目光。
他始终垂着眼,嘴唇抿得很紧,失了血色,只有被牙齿无意识咬过的地方透出一点深红。
握着戒指的手指用力到指节泛白,仿佛还能从上面残存的丈夫的信息素中获得一些依靠。
不要看,不要想。忘记自己在哪里,也许这一刻会不那么难熬。
假装自己还在庄园,在和丈夫的爱巢里,等待归家的丈夫和他软玉温存,商量今晚吃什么。
可台下,无数目光仍旧黏着在他身上。
那些目光早已剥开了那层象征性的丝袍,一遍又一遍舔舐过每一寸暴露的肌肤,更贪婪地臆想着衣料下的风景。
他们看他脆弱的脖颈,看那截被项圈衬托得愈发诱人、仿佛轻轻一折就会断掉的弧度;
看他因为紧张和耻辱而微微起伏的胸口,刻意挑选的丝绸面料勾勒出底下清晰的轮廓;
看他窄瘦的腰被银带束着,不堪一握;看他站立时并拢的、在袍摆下若隐若现的笔直小腿。
还有更多的目光,落在他脸上。
落在那强忍泪意的、泛红的眼尾,落在微微颤抖的、失去血色的唇上,落在他周身弥漫开的、那种混合着哀伤、但仍有一丝残余骄傲的破碎感上。
一种奇异的躁动在台下蔓延。那不仅仅是占有欲。
看着他这样安静地站在光束下,被迫展示,被迫待价而沽,被迫回忆亡夫而浑身散发出绝望的悲伤……一种更阴暗、更炽热的冲动在许多alpha心中滋生。
想把他从那片刺眼的光里拉下来,拉进自己怀里。
想用指尖抹去他眼角的湿意,或者……让他为自己流下新的眼泪。
想看他那双动人的眼睛,不再因为亡夫,因为别的男人而空洞,而是因为自己染上情绪——无论是恐惧、哀求,还是别的……什么。
想让他紧抿的嘴唇松开,发出声音,哪怕是哭泣或哀求。
想成为那个“拥有”他的人,不仅是标记,而是掌控他此刻的脆弱,掌握他的所有,不让他继续沉浸在悲伤里目空一切,告诉他要面对新的现实。
想让他记住,从现在起,是谁在看着他,是谁将要拥有他。
他越是悲伤,越是抗拒,越是紧紧攥着那枚死人的戒指,就越是想……摧毁那点固执,或者,将那点固执连同他这个人,一起攥进手心。
终于,在气氛已经发酵到最高点时,奚亭曾经真正的“校友们”开口了。
“十七个亿,加上南法的十座酒庄,以及我的所有藏品。”一个气质威严的alpha沉声开口,目光紧紧锁着奚亭因为听到他声音而颤抖的睫毛,仿佛在估量品味那点颤动的价值。
奚亭曾在艾瑟伦学院的、那些非富即贵权势滔天的同学们终于开口了。
他们也许曾经扮作友善的同学,毫无杂念的朋友,哪怕奚亭结婚了,也还是用各种理由带着伪善的面具停留在他身边。
但现在,窥伺的豺狼一直等待的机会,终于到来了。
“我出……”另一个alpha眼神炽热得几乎要灼伤人,他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,“北海的那片私人海域,附带游艇舰队。还有……我保证,和我在一起,你会得到最好的照顾,忘记过去。”
他的“照顾”一词,说得意味深长。
竞价仍在继续,价格和附加条件越来越离谱,像一场炫富的狂欢。但许多人的心思,似乎已不完全在筹码上。
他们盯着台上的人,揣测着他崩溃的临界点,想象着当最终锤音落下,那双蒙着水汽的眼睛会看向谁,那具紧绷的身体会为谁而松懈,或为谁而颤抖得更厉害。
空气里,属于不同alpha的信息素虽仍克制,却已隐隐躁动,彼此摩擦碰撞。而omega身上那股清冽微甜的气息,在诸多强势气息与催化剂的影响下,不受控制地变得清晰、被迫一点点释放本应该只提供给爱人的信息素。
混杂着贪婪、欲念与复杂征服欲的氛围达到某个顶点时,二楼包厢传来一声轻轻的、带着磁性的低笑,打破了略显嘈杂的竞价。
所有人的目光下意识望去。
随即知道今天恐怕无望了。
夏倚着雕花栏杆,淡金色的发梢在昏昧光线中流淌着暖色的光泽。他紫罗兰色的眼眸流转着醉人的微光,专注地望向舞台中央,那目光穿透了距离与人群,直接落在奚亭身上。
他仿佛没在意刚才那些人的出价,只专注地望着舞台中央,语调慵懒而缠绵,宛如台上被拍卖的omega已经成为他的恋人,他的所有物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