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亲爱的,你想不想要一座岛?”
他声音不大,却清晰地压过了低语。
“我和你说过的,在西海岸,我你造了一座有着玻璃花房和永恒春天的岛。”他顿了顿,目光描摹过奚亭苍白的脸,笑意加深,“当时,你拒绝了我。”
“但现在,我想,那里的阳光,或许能晒干一些不必要的眼泪。”
他曾在那片开满玫瑰的花园里等待,却只等到一个冷漠离开的背影。今夜,他要将人锁进更大、更华丽的笼子。
岛屿,不止象征着温柔与浪漫,还是与世隔绝的绝对掌控。
拍卖台的灯光很亮,为了把这一份诱人的“拍卖品”更好的呈现给每一个觊觎他的人。所以,夏能够精准地捕捉光束下omega每一寸细微的反应,包括他在自己说出那句话时,眼里生起的一丝波澜。
奚亭的睫毛几不可察地颤动了一下。
并不是为那座所谓永远春天的小岛。他只是忽然记起,很久以前,一次无关紧要的闲聊,江凛握着他冰凉的手呵气,笑着说他的宝贝这样怕冷,等一切事了了,要带他去永远温暖的地方。
他自己都几乎忘了。
台下响起几声了然的冷哼,有人低声对同伴说:“他还是老样子,喜欢把漂亮东西藏起来独享。”
然而,还未等到奚亭给出回复,一个冷淡得不带丝毫情绪、甚至听来透着厌烦的声音,从二楼正中央最醒目的包间位置响起。
“无聊。”
江敛甚至没有看台上的奚亭,也没有看同在二楼的夏。他垂着眼,专注地转动着左手小指上那枚戒指。
那是一枚婚戒。
他没有去看这场汇集了无数欲望的盛会,也没有去看台上那个引发这一切的、曾经被他兄长如珠如宝捧在手心的人。
他停下转戒指的动作。
“跟我走,我给你寰宇科技百分之五的股份。”
声音不大,语气平淡,可那短短几个字落在场内,却像投入深潭的巨石,激起的不是浪花,而是死寂般的骇然。
寰宇科技……江家立足的根基,真正的高科技核心与财富象征,其股份从不外流,是比任何不动产都更珍贵的、代表无尽权力的硬通货。
百分之五,意味着每年无法估量的分红,更是进入最顶尖圈层的隐形门票。同时,这还有另一种含义——将台上这个omega,以一种更紧密、更无法剥离的方式,重新与江家绑定。
即使不再是“江凛的遗孀”,也将永远打上“江家所属”的烙印。
台下响起一片被强行压抑的抽气声。
不仅为这昂贵的筹码,更为说话者的身份。
“不是江家把人送出来拍卖的吗?江敛这样江家没意见?”
“他这是……什么意思?”后排有人按捺不住,用几乎听不见的气音向同伴低语,“江凛才走了多久?他这个当弟弟的,就这么迫不及待……”
“嘘!”同伴急忙制止,眼神却不由自主地瞟向台上那抹白色的身影,又飞快地扫过江敛冷漠的侧脸,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、混合着了然的幽光。
“早就听说他们兄弟……关系也就那样。现在江凛不在了,这位‘嫂子’又这么……引人注目。江敛那个性子,看上什么东西,可不管之前是谁的。”
“江家可能就是看中了这一点,怕出什么丑闻才把人送出来的吧,没想到他敢在这个时候拍卖……”
“看上嫂子?”先开口那人咂舌,声音压得更低,却掩不住其中的兴奋与鄙夷,“江凛要是知道……”
“知道又能如何?人都没了。现在江家是江敛说了算。他拿出寰宇的股份,明面上是给家族‘买回’这个麻烦,挽回江家的名声,实际上……哼,谁知道呢。反正人最后落在他手里,怎么处置,还不是他一句话的事。”
这些窃窃私语如同毒蛇吐信,丝丝缕缕钻进奚亭的耳朵。他原本强撑的平静有一瞬间差点崩塌,身体几不可察地晃了一下。
江敛……江凛的弟弟。
那个总是用挑剔而疏远的目光看着自己,仿佛自己是什么不该出现在江凛身边的瑕疵的弟弟。
那个在江凛葬礼上,站在亲属首位,却连一滴眼泪都没有,只是周身笼罩着骇人低气压的弟弟。
现在,他坐在这里,用江家最核心的资产,来竞拍他兄长的遗孀。
一股冰冷的、带着铁锈味的恶心感猛地冲上奚亭的喉头。
他死死咬住下唇内侧,直到尝到一丝腥甜,才勉强压住那股几乎要让他当场干呕的眩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