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结结巴巴地说:“殿、殿下,您、您不会是想说,现在的乐意不是原来的乐意,是…是借尸还魂的鬼魂吧?”
她越说声音越小,生怕惊到什么看不见的东西来寻自己的麻烦。
楚知言抬手按了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,“人在遭遇重大变故后,或许真的会性情大变,但绝不会像乐意这般。”
“本宫这几日,一直在琢磨是否还有其她的可能性。而这本书里写的,恰恰与乐意这几日的表现吻合。性情大变,失却前尘记忆,还有为了偿还借尸因果,需要弥补被这具身体伤害过的人。”
“殿下,您是不是又头疼了?”言春见状,将书塞到言夏手中,走上前,“奴婢给您按按吧。”
楚知言手肘撑在矮桌上,手掌抵着额头,脸色隐隐透出几分苍白,声音虚弱:“不必了,去拿止疼丸来。”
如今身陷囹圄,她需要时时刻刻保持清醒的头脑。
言春劝道:“殿下,止疼丸伤身,不可多吃啊。”
楚知言蹙紧眉头,面露痛色,“去拿。”
言春只得听令。
楚知言拿起桌上早已凉透的茶水,就着那股子冷意,咽下了那粒从舌尖苦到舌根的止疼丸。
苦涩的味道在口腔里蔓延开来,她的思绪却飘回了成婚那晚。
其实从那时起,乐意的表现就透着不对劲。陷入甘霖期的乾元,本该被情欲裹挟,失了理智,可她却始终保持着一份清醒,温柔、体贴,就连标记也是自己教她的。
“姐姐,是这里吗?”
“姐姐,弄疼你了吗?对不起……”
“姐姐,姐姐……”
一声声富含情欲的呼唤声,仿佛还萦绕在耳边。
楚知言想着当时的场景,耳根不受控制地泛起薄红。
那人就像一只执着于标记领地的小狗,动作虽温柔,却又霸道,在她浑身上下都烙下属于她的痕迹。而彼时陷入雨露期的自己,非但没有半分抗拒,反倒生出一丝渴望,渴望被这份温柔一直包裹着。
木门被人敲响,将陷入沉思的楚知言拉回现实。
言夏转身去开门,看清门外站着的人,脸色瞬间沉了下来:“冯嬷嬷?不知你这会儿前来,所为何事?”
冯嬷嬷却倨傲得很,一把推开言夏,径直闯进屋里,目光更是肆无忌惮地扫过四周,还假意搓了搓胳膊,阴阳怪气道:“这屋里可真冷啊!那些下人都是干什么吃的?竟敢这般怠慢我们长公主殿下,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!”
言夏闻言当即冷笑一声:“这武郡王府的吃穿用度,可都是冯侧妃在打理。嬷嬷觉得下人怠慢了殿下,不如去问问冯侧妃,是何居心?”
“啪!”
言夏被打得偏过头,脸颊瞬间浮起一枚清晰的巴掌印。
她攥紧拳头,下意识便要还手,可一想到不能暴露自己的武艺,终究是硬生生忍了回去。
楚知言抬眸看去,眼底的温度散尽,“嬷嬷这是何意?”
冯嬷嬷这才拱了拱手,毫无歉意,“府里这些没规矩的下人,素来都是老奴代为管教。方才是老奴一时没忍住,倒是越俎代庖了。”
楚知言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冷笑:“既如此,那便让言夏打你一巴掌,权当是赔罪吧。”
冯嬷嬷挺直腰板,语气愈发嚣张:“老奴是武郡王府的老人,这府里,除了侧妃和王君,老奴倒要看看,谁敢动我一根手指头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