言夏提着食盒走进卧房时,楚知言仍端坐在榻边,指尖捻着书页,专注地看着手中的书册。
矮桌上的茶杯里,满满一杯茶水早已凉透,连半点热气都无,整个房间也犹如冰窖一般。
她将食盒放在桌上,轻声提醒:“殿下,时辰不早了,该用晚膳了。”
楚知言仿若未闻,目光始终未离开书页。
言夏有些无奈,转头看向立在一旁的言春。言春摇了摇头,示意她稍安勿躁。
直到楚知言看完手中这一页,准备翻页时,言春才上前一步,开口:“殿下,先用完晚膳再看吧,您已经看了一下午了。”
楚知言这才合上书册,抬眼望向窗外,这才发觉天色早已暗沉下来,庭院里的灯笼却还暗着。
她抬手捏了捏酸胀的脖颈,声音因长时间未喝水有些沙哑,“世子还未回来?”
言夏正从食盒里拿饭菜,闻言忍不住撇了撇嘴,“还没呢。依我看,怕是早就陷进哪个温柔乡里,乐不思蜀了。”
言春微微皱眉:“言夏,你多嘴了。”
言夏却不服气,“我哪里说错了?她不就是这样的人吗?春姐姐,你最近怎么总帮着她说话?莫不是她喊了你几句‘姐姐’,你就当真以为她是个好人了?”
“你…你简直不可理喻。”言春被她气得脸颊微红。
“你…你才不可理喻。”言夏学着她的语气回怼。
两人僵持间,一旁的楚知言沉默着,神色晦暗不明,让人猜不透心思。
言春上前两步,双膝跪地,“殿下明鉴,奴婢心里自始至终只有殿下一人,绝无半分二心,天地可鉴。若殿下因此不再信任奴婢,奴婢愿以死明志。”
言夏这才慌了神,意识到自己说的话有多过分。
她也急忙跟着跪下,声音慌乱:“殿下,是奴婢不对。奴婢和春姐姐自幼便跟在殿下身边,嘴里念的,心里想的都只有殿下一人,绝不敢有半点异心。是奴婢多嘴多舌,乱说话,您要罚就罚我,千万别怪罪春姐姐。”
言夏心里正忐忑着,头顶却忽然传来一声轻笑。
她抬头看去,正对上楚知言掩唇轻笑的模样,竟带着几分难得的柔和。
楚知言轻咳两声,压下笑意,语气无奈:“什么死不死的,你们两个快起来。打小吵到大,你们吵得不厌烦,本宫听着都腻了。”
话音顿了顿,她话锋一转,看向言夏:“言夏,你觉得从前的乐意,是个什么样的人?”
言夏拍着膝盖上的灰尘,不假思索地答道:“嚣张跋扈,乖张任性,目中无人……”
“那现在呢?”楚知言又问。
言夏皱着眉,想了想,脸上露出几分不情愿,却还是如实说道:“倒是随和了不少,待人也算大度,没了从前那股子盛气凌人的劲儿。就是面对殿下时,有些过于活泼黏人。”
“不过有她在旁边闹着,殿下倒是会时不时起身走动走动,也能多喝上几口水。就连往日吃许久汤药都难痊愈的风寒,这几日竟也快好了。”
楚知言若有所思地点点头,伸手将刚才看入迷的书册,打开递给站在身旁的言春。
古朴的书封上写着三个小字——《奇异志》。
“本宫今日看了这本书,忽然生出些旁的猜测。”
言夏好奇地凑到言春身边,就听见她看着书页上的内容,喃喃道:“借尸还魂……”
一阵寒风吹过,木门发出“吱呀”的声音,在这寂静的院子里,显得格外突兀。
“呀!”言夏吓得浑身一激灵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