褚誉垂眼看着她。
灯光下,施殊言惨白的唇色透出几分病态的虚弱,她的刘海还被夹子别在两边,眼神不再是从前那样的隐秘探究。
褚誉确实没交过朋友,除了邬裎以外没人敢靠近她,但邬裎的性格也不会直白地说出“我们做朋友吧”这种话。
窗外黑漆漆一片,似乎是下过一场淅淅沥沥的小雨,水滴沿着玻璃滴落,留下一道长长的水痕。
也许是愧疚,也许是想通后的释然,她抬起另一只手揉了揉酸涩的眼尾,问她:“饿吗?”
施殊言愣住,随即明白过来这就是她的回答,那双死气沉沉的眼睛似乎有了一点光亮。
太久没说话,又因为难得的雀跃,她嗓子有些哑:“你饿吗,我们点外卖吧?”
褚誉动了动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而有些僵硬的腿,伸手去拿手机:“吃什么?”
“馄饨吧?”施殊言问。
褚誉没回答,在外卖软件找了家没关门的店下单。
“起来。”她说话还是淡淡的听不出情绪,然后补充,“地上凉。”
施殊言坐起来,她不适应地摸了下两边的发卡,似乎很不喜欢露出额头和眼睛。
褚誉在卫生间找到了一次性牙刷,简单漱口洗了把脸,一回头施殊言就靠在门上等着她。
她以为对方也想洗漱,让出一半的位置,伸手沾了点凉水打湿自己的刘海。施殊言站在旁边,视线却一直落在镜子里的她身上。
褚誉动作顿了一下,看回去。
施殊言抿了下唇,伸手去撕开一次性牙刷的包装。
褚誉想走,又忍不住问:“你笑什么?”
镜子里的施殊言眨了眨眼,伸手想要把刘海上的发夹取下来。
得不到回应,褚誉没有问第二遍。她转过身,又回头,欲言又止间还是说:“你别摘吧。”
施殊言动作一停:“嗯。”
有人敲门,应该是外卖到了。褚誉提醒她伤口不要碰水,开门接过外卖放到桌上。
两人对吃饭好像都没什么追求,紫菜馄饨没添醋也没加辣,紫菜叶子漂在汤里,底下零星沉着几只死不瞑目的虾米。
房间就一张大床,明天还有课,褚誉抱着毯子准备继续在沙发上对付后半夜,突然被人扯住了裤腿。
她回头,看见施殊言垂着眼睛,一副很可怜的模样。
“你能睡我旁边吗,我可能会做噩梦。”
这人吃准了她不会拒绝,至少今晚会纵容。
褚誉看了她几秒,拿过空调把温度又调高了些,真的盖着毯子在她旁边躺下,虽然中间的空位还能再躺下两个人。
施殊言轻轻弯眼,她钻进被窝里,面朝着褚誉的方向,闭上眼睛不知等了多久才听见那人呼吸平稳下来。
时间已经是凌晨四点,她掀开被子靠近了些,伸手环住那人的腰,把脸埋在她肩上,闻到了熟悉的香味。
一点一点,不动声色地把人往自己这边带,然后扯过被子把两人一起盖住,心满意足地闭上眼。
另一边,邬裎起了个大早坐车到盛初七家附近等着。
邬大小姐没道过歉,哪怕错在她也从来都是别人来讨好她的份,这会儿想做点什么弥补也只能找盛初七打听了,于是半路把人截下强迫她逃课。
“我要上课。”盛初七语气冷淡了不少,估计是不想装了。
邬裎啧了一声:“那破课有什么好听的,照着PPT念一遍也叫讲课?”
盛初七看她:“瑞安教学模式就是这样。”
言下之意,你这千金大小姐受不了就赶紧回去吧。
邬裎闭了闭眼忍下她的阴阳怪气:“我给你买套专家网课好了吧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