邬裎在褚誉楼下另租了个屋,一方面瑞安确实没有比这里条件更好的小区,另一方面她担心再赖下去褚誉又要开口赶她。
褚誉重获清静,晚上开着灯做题时突然想到施殊言那天说的教她做题,最后的结局是不了了之。
她对人际交往还很生涩,看不透施殊言眼神里的深意,但能感觉到对方似乎没有以前那么……偏执了。
这是件好事。
褚誉解完最后一题,去浴室洗完澡就上了床。
手机微信弹出99+的消息,这是她头一次被轰炸,点进去一看全是班群的消息,她还没来得及免打扰。
前几天裴知瑾想向她请教数学压轴题的第三种解法,讲到一半时放学铃声响了,裴知瑾回家得赶公交,无奈之下只好加了好友。
“有时候老师忘记布置作业,或者上课特殊情况什么的都会在群里通知,你还是进去比较方便。”
——这是裴知瑾被众人推出来拉她进群的说辞。
那么多双期待的眼睛看着自己,褚誉迟疑了片刻,觉得裴知瑾说的有点道理,同意了邀请。
等人群散去,褚誉收起手机转回来时,还有一个人在凝视着她。褚誉几乎是瞬间就想起那天听说的,施殊言在这个班待了两年都还没进群。
她想说什么,施殊言却只是朝她弯眼笑了笑,很快便收回了目光。
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,总觉得施殊言像是回到了她们刚认识的时候的状态,总之视线里的那缕探究和窥探又回来了。
群里消息还在不停地往外弹,褚誉设成了免打扰,退出聊天框时瞥见了那个白猫头像的联系人。
她没给备注,两人也有好几天没有互发消息。
褚誉感到有些莫名,但挡不住的困意还是让她很快睡过去。第二天到校时,她意外地发现,坐在位置上的施殊言居然戴上了一副黑框眼镜。
镜框将额前的刘海微微推起一道弧度,露出那双总是掩在发丝后的眼睛。睫毛松散地垂着,目光隔着镜片看过来时,像是在凉水里浸泡过一般的冷沉。
褚誉不由得多看了两眼。
施殊言的脸本来就小,或许是因为不常出门,很少晒到太阳,皮肤是偏冷的白。此刻镜框压在鼻梁上,像是给那张过分阴郁的脸加了一道无形的边界,注视和呼吸都变得缓慢而黏着,只朝着一个方向下降。
“你近视吗?”褚誉有点意想不到。
施殊言点了点头,阴柔地回答:“看不太清黑板。”
褚誉没多想:“那你上课想抄笔记可以看我的。”
她只是随口一说,毕竟这人平常画画从不抬头,别说记笔记了,能认清任课老师已经算是极限。
结果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,施殊言前两节课完全没有拿出她的平板,也跟着听了俩耳朵的课。
每每褚誉动笔,她就会凑近来看笔记。
次数多了,褚誉闻到了她身上一股有些熟悉的香味。
一抬眼,这人发顶蓬松,看起来就很好摸的样子,应该是昨晚刚洗的,换了新的洗发液。
现在这个的味道,和她经常喷的那瓶淡香水有几分相似。
褚誉把课本往中间推了推免得这人来回闪,没几分钟过去,隔着一条过道的人突然用气音喊她:“褚誉。”
施殊言比褚誉更快抬头。
不耐烦地迎上那女生无意间瞥来的目光,随即像锁扣一般紧咬住不放。隔着褚誉,两人的视线在半空中交缠了十几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