盛芹和江载意同岁,林近要小两年,属于超级加倍的辈分,盛芹总是被家里人按头对她毕恭毕敬,也总拿她的天赋做对照。
盛芹信奉科学,尤其是见过国外风光,更不愿与装神弄鬼营生的人为伍了。尽管这一行真的很赚钱,一场科仪或斋醮就要四五位数“心意”。
过去几年疫病走的人多,殡仪馆都排不上号,一夜连开四五场都赚得盆满钵满了。
盛芹不问候林近,去了江雪隐那边。
江雪隐感谢她远道而来,热情至极询问近况,拉着手说了好一会儿话才送她上车。
江载意的舅舅江承福不知从哪儿钻回来,一身烟味。
老母亲走了,作为亲生儿子都不上心,还指望隔代人替他周全多少事?江雪隐揪着他好一通训,重新替了江载意出来。
江载意暂时没别的事忙,于是又跟母亲和小姨叠元宝。
江雪隐随口闲话,告诉她盛芹什么时候离开,她点点头表示已知。
这俩孩子都吃饭约会那么多回了,还一副清淡模样,江雪隐酝酿了几只金元宝的时间,决定干涉一下女儿的情感状况。
“豌儿,你跟小芹处得咋样了?”
江载意想了想,如实道:“每天聊天,有空的话每周见一两次面。”
“那怎么从来不见你发朋友圈呢?”
不像恋爱的人,常把对象挂在嘴边。
迎着亲妈的疑惑,江载意说:“我们还没确定关系。”
“……”
都一年了,江雪隐忍不住:“她哪里不好吗?”
江载意:“没有。”
自己女儿自己了解,江雪隐猜到她肯定有些事还没弄明白。
“豌儿啊,小芹对你很热情,相貌、家世也是没得说,最主要的是,她能接受你的特别之处。”
江载意天生对紫外线过敏,见不得半点阳光,加上右手断了的无名指……
因为小时候种种经历,她的性格不与人同,跟她合得来的人屈指可数。
江载意明白,妈妈和姥姥为什么说盛芹难得,“我知道的,我有在努力对她好。”
从寒冬到盛夏,马上又到秋天,时间确实不短了,叶下杏梅是熟是落也该有个结果。
“我有在认真考虑。”
江雪隐担忧转成欣慰:“那就好,你姥姥知道了也能放心走了。”
“你不知道,下午最后的时刻,她都还在担心你以后……”
江载意望向屋内正对着门的冰棺,藏住了心里的茫然。
……
熬了大半夜,剩下至亲守夜。
等另一拨人来接替,江雪隐和江载意去稍远些小姨家休息,也不去旁边舅舅家。
洗漱好躺上床,收到盛芹的晚安信息。
这个时间对于她俩十分寻常,平时作息基本也是凌晨两三点,所以即使法事要做到半夜,江载意也撑得住。
是心太乱,也不合时宜,江载意不可能仓促做出决定。
回了盛芹一句晚安,没提其它,回完息屏睡觉。
一夜都在做混沌的有关姥姥的梦,不用九点半的闹钟提醒,七点多江载意就毫无睡意。
拧开房门,发现江雪隐同样如此。
心照不宣洗漱,吃个早餐垫肚子,换衣服继续去老宅守丧。
“今天阳光特别大,那边的遮阳棚不能完全隔离紫外线,烧纸门窗得一直打开,没法开风扇和空调,你长衣长裤还要穿孝服,太热了,到中午你就回来吧。”
江载意看了眼气温,今天最高36度,“我能接受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