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声碎裂的杯响和柳纭凄厉的“**”指控,像一场突如其来的海啸,瞬间席卷了清晨宁静的别墅。空气凝固,每一粒尘埃都仿佛带着沉重的罪孽。
下人们早已吓得噤若寒蝉,低着头,恨不得将自己缩进地缝里。
柳纭胸口剧烈起伏,脸色惨白如纸,她强撑着几乎要瘫软的身体,用尽最后一丝力气,对着那些惶恐的下人挥了挥手,声音嘶哑破碎:
“出去……你们都出去!”
佣人们如蒙大赦,几乎是连滚带爬地退出了这片令人窒息的是非之地。
偌大的空间里,只剩下三人对峙。
柳纭的目光如同淬了毒的刀子,先是在如同一尊守护石像般挡在施嘉言面前的古轻柠身上狠狠剐过,然后,猛地伸出手,一把死死抓住了施嘉言冰凉的手腕!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!
“跟我来!”她声音颤抖,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和一种濒临疯狂的绝望,强行将浑浑噩噩的施嘉言往旁边的偏厅拖去。
古轻柠眼神一凛,下意识要跟上。
“你站住!”柳纭头也不回地厉声喝道,每一个字都带着血丝,“我没叫你!”
古轻柠的脚步钉在原地,双手紧握成拳,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,眼底翻涌着冰冷的暗流,却终究没有违逆,只是死死地盯着柳纭将施嘉言拽走的背影,像一头被束缚的困兽。
“砰!”
偏厅的门被柳纭用力甩上,发出巨大的声响,隔绝了内外。
柳纭猛地松开施嘉言的手腕,后者踉跄了一下,靠在冰冷的墙壁上,才勉强站稳。
“说!”柳纭转过身,死死盯着施嘉言,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掉,声音因为极致的痛苦和愤怒而扭曲,“你和她……是什么时候的事?!”
她指着门口的方向,手指都在哆嗦。
“她是你妹妹啊!嘉言!你怎么可以?!你怎么能做出这种……这种不知廉耻、违背人伦的事情来?!”柳纭的声音拔高,带着泣血的质问,“你让我怎么跟你爸爸交代?!让施家的脸往哪儿搁?!啊?!”
施嘉言看着母亲悲痛欲绝、几乎崩溃的模样,心脏像是被无数根针反复穿刺,疼得她几乎无法呼吸。所有的辩解和挣扎都显得如此苍白无力,她垂下眼睫,泪水终于夺眶而出,顺着苍白的脸颊滑落,滴在地板上,晕开小小的湿痕。
“……对不起。”千言万语,最终只化作这三个沉重而绝望的字眼。
“对不起?!”柳纭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,她猛地抓住施嘉言的肩膀,用力摇晃着,试图将她摇醒,“一句对不起就够了吗?!啊?!我要你们马上断了!立刻!马上给我断了这段孽缘!”
施嘉言被她摇得头晕目眩,却在那句“马上断了”出口时,猛地抬起了头。她看着母亲通红的、充满了痛苦和命令的眼睛,一种从未有过的、混合着绝望和执拗的情绪,从心底破土而出。
她张了张嘴,声音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,却带着一种清晰的、不容错辨的决绝:
“妈……我做不到。”
“……”
柳纭所有的动作和声音,都在这一刻戛然而止。
她难以置信地看着施嘉言,看着自己一手养大、向来优雅得体、从未违逆过她的女儿,此刻竟然为了那段不容于世的感情,如此清晰地拒绝了她。
短暂的死寂后,柳纭忽然发出一阵凄厉而悲凉的大笑!
“哈哈哈……好!好!好!”她连说三个“好”字,笑声里充满了无尽的讽刺和绝望,眼泪却流得更凶,“施嘉言!你可真是我的好女儿啊!!”
她猛地凑近施嘉言,通红的眼睛死死盯着她,一字一句,如同最恶毒的诅咒,从齿缝里挤出来:
“我多么希望……我从来没有领养过你!”
“跟自己名义上的妹妹……做出这种……龌龊的事情!你让我觉得恶心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