月考成绩单发下来了,不好不坏,正常发挥。
把卷子折好塞进书包最外层,教室里吵吵嚷嚷的,同学们聚成几堆,兴奋地讨论着八卦。
我坐在自己的位子上,慢吞吞地收拾着文具,耳朵里灌进那些热闹的声响,感觉像隔着一层毛玻璃,模糊不清。
他们的快乐很简单,考完试就解放了。
我的暑假早就被排满了,文化课补习,还有一个广告拍摄。
热闹是他们的,我好像一直漂在另一条安静的河道上。
磨蹭到教室里的人差不多走光了,我才背上书包,把鸭舌帽压得更低一点,走出教学楼。太阳明晃晃的,晒得人有点发晕。
七月中的北京,空气又热又黏。肚子空落落的,有点饿,但想到回家吃饭又要听经纪人姐姐念叨热量,瞬间就有点提不起劲。
算了,去学校对面那家快餐店打包份炒饭吧,省事。
推开快餐店的玻璃门,冷气“嗡”地一下裹上来,将外面的暑气驱散了不少,心里也跟着舒服多了。
店里人不多,几个穿着校服的学生,还有几个看着像附近工地的工人,穿着沾了灰的T恤,正埋头吃着面。
我走到柜台前:“要一份扬州炒饭,打包。”
付钱的时候,我眼角瞥见角落里坐着一个人,有点……怪。
大夏天的,虽然店里开着空调,但她怀里紧紧抱着一团鼓鼓囊囊的,像是羽绒服,旁边的椅子上还胡乱堆着毛线帽和围巾。
而她本人,穿着一条看起来就很厚实的裤子,像是羊毛的,上身一件普通的浅色T恤,却几乎被汗浸透了,贴在身上,头发也湿漉漉地粘在额角和脖子上,脸颊通红,正用筷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搅着面前那碗没怎么动的牛肉面。
这人……不热吗?
……可能人家体质特殊吧。
我低下头,从校服口袋里掏钱。
就在我把二十块钱递出去的时候,身边突然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。
刚才那个“奇怪”的人一下子冲到了我旁边,差点撞到我。
接着,她把手里的钞票“啪”地一声拍在柜台上,声音带着点急促,又有点故作镇定:
“你好,这位同学的饭,一起结。”
我愣住了,转头看她。是个年轻的姐姐,年纪看起来比我大不了多少。
她这话是对收银阿姨说的,但眼睛却亮得惊人,直勾勾地看着我,那眼神……很奇怪,有点过分的热情。
我完全懵了。
认错人了吗?
收银阿姨也愣了一下,拿起她那张崭新的百元大钞,对着灯光照了照,又用手指仔细捻了捻票面,眉头皱了起来:“姑娘,你这钱……不对啊。”
“不对?怎么不对?”那姐姐脸上的得意瞬间僵住,变成了错愕。
“样子怪怪的,”阿姨把钞票递还给她,语气很肯定,“没见过这样的。假的吧?不能用。”
假的?我心里咯噔一下,下意识地又看向那个姐姐。
她的脸“唰”地一下红透了,连脖子根都红了,手忙脚乱地开始翻找自己的包,嘴里语无伦次:“啊?假的?不可能啊……我……我看看别的……等一下……”
她慌里慌张地又掏出几张同样崭新的百元大钞,甚至还有银行卡。
看着她窘迫得恨不得钻进地缝里的样子,我忽然觉得有点……好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