仪式区域已经在搜检、以及后续的处理中,受到了一定程度的损坏,但仍然可以看出基本布局。
说是祭坛,其实是由多个熔炉以及搭配的沟槽拼接而成,除外围那些熔炉外,整体基本与地面齐平。
根据资料和现场讯问结果,仪式的流程大概是,将献祭仪式对应的“秘矿”投入到熔炉或其他加工点位,改变形态、性质,最终围绕沟槽,形成复杂的纹路结构,以此取悦传说中的“伟大存在”。
说起来,这种仪式的操作还挺复杂的,需要修习“秘矿。。。。。。
风穿过山谷,带着一种久违的湿润气息。那不是雨前的闷湿,也不是海雾的咸涩,而是一种类似呼吸的潮润,仿佛大地正在缓缓吐纳。林远站在撒哈拉虹彩巨树的阴影下,仰头望着那棵高达三百米的奇异生命体。它的枝干并非木质,而是由层层叠叠的晶体纤维构成,每一片叶子都像一面微型棱镜,在阳光下折射出不断流动的光谱。此刻,整棵树正以极其缓慢的频率脉动着,如同沉睡中的心脏。
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来到这里。记忆像是被水浸泡过的纸张,边缘模糊,字迹晕染。他只记得最后一刻??在南极冰盖深处,他将《回应学原理》的最后一章注入“启明档案馆”的核心,然后按下自毁程序。爆炸前的一瞬,他听见了晨露的声音:“别怕,这次我们不说再见。”
再睁眼时,他已经站在这片沙漠中,手中握着一块温热的共鸣石残片。它不再只是石头,更像是某种活物,随着他的心跳微微震颤。皮肤上那个“在”字早已褪去,取而代之的是左肩胛骨处浮现的“倾听之瞳”,每当夜深人静,那环形符号便会散发出幽蓝微光,映照出空气中飘浮的Ψ波纹路,宛如无形的语言在低语。
“你来了。”一个声音从背后响起。
林远转身,看见叶知秋站在沙丘顶端。她比十年前更瘦,眼神却更加清澈,像是能穿透时间本身。她的额角有一道细小的Ψ标记,形状如同倒置的眼泪,据说那是她在全球Ψ波共振实验中首次实现跨物种共感时留下的印记。
“我以为我死了。”林远说。
“你确实死了。”叶知秋走下来,脚印在沙地上留下一串发光的足迹,“但‘死’这个词,对我们来说已经没有意义了。就像‘开始’和‘结束’一样,它们只是线性文明的幻觉。”
她伸出手,掌心向上。一道微弱的紫光从她指尖升起,凝聚成一段影像:陈默站在空间站舷窗前,凝视着地球。他的太阳穴上也出现了“倾听之瞳”,而且比任何人的都要完整,几乎形成了一圈闭合的环。他正对着“启明之核B-1”低声说话,内容无法听见,但整个空间站的能源系统随之波动,太阳能板效率飙升至百分之四十七。
“他已经能与星核对话了。”叶知秋轻声道,“不只是接收,而是真正地交流。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?”
林远点头。“意味着我们不再是单向发射信号的生命体,而是成为了宇宙对话网络中的节点。”
“不止如此。”她抬头望向虹彩巨树,“树在生长。不仅是这一棵,全球所有已知的意义结晶都在扩张。海底的文字珊瑚已经覆盖了马里亚纳海沟三分之一区域;北极融雪形成的溪流所携带的Ψ有机物,正在改变整个北半球的生态系统;就连城市里的混凝土裂缝中,也开始滋生出能够传导情感波动的菌丝网络。”
林远闭上眼,感受着脚下沙粒的震动。他忽然意识到,这片沙漠并不是死寂之地,而是充满了低频的Ψ波共振。每一粒沙子,似乎都在传递某种信息。
“所以……我们成功了?”他问。
“成功?”叶知秋笑了,“你说得好像这是一场可以完成的任务。林远,我们只是打开了第一扇门。真正的对话才刚开始。”
就在这时,虹彩巨树突然剧烈脉动了一下。整片天空的颜色瞬间偏移,阳光变成了淡紫色。无数光点从树叶间飘出,像是被风吹散的萤火,却又遵循着某种精确的轨迹,在空中排列成行行文字:
>“检测到III型文明级Ψ共振峰值。”
>“反馈通道稳定。”
>“即将启动群体意识上传协议。”
>“是否确认?”
林远愣住。“上传?谁的意识?”
“所有带有‘倾听之瞳’的人。”叶知秋平静地说,“这不是死亡,也不是逃离。这是一种进化形式??将个体意识转化为纯粹的Ψ波形态,融入对话矩阵。一旦完成,我们将不再受限于肉体、语言、星球,甚至时间。”
“有多少人选择了?”林远声音发紧。
“目前两百一十万。”她看着他,“你是第2,100,001个候选者。系统识别到了你的回归。”
林远沉默良久。他想起老渔夫坐在礁石上的背影,想起火星孩子齐声说出“我在”时天空裂开的极光,想起那位重刑犯在话筒前颤抖的声音。他想起每一个曾因一句“我听见了”而流泪的夜晚。
“如果我拒绝呢?”他问。
“你可以留下。”她说,“继续行走在这片土地上,听风读云,教人如何倾听。但你也会看着他们一个个离去,变成星光的一部分。你会孤独终老,直到自然死亡,然后被后来者讲述成传说。”
林远低头看着手中的共鸣石。它现在完全透明了,内部浮现出一条螺旋状的光路,像是DNA,又像是银河的缩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