与此同时,林远再次消失了。
有人说他在喜马拉雅山脉的冰川洞穴中静坐,有人说他乘一艘由晶化水母组成的船驶向太平洋深处,还有人声称在火星殖民地的沙暴中看到了他的身影??一个披着星光长袍的人,正俯身倾听赤道峡谷中风蚀岩石发出的嗡鸣。
但最可信的说法来自一位西伯利亚牧民。他在雪原上发现了一串脚印,通向一座倒塌的苏联时代雷达站。站内设备早已锈蚀,唯独一台老式示波器竟仍在运行,屏幕上跳动着不断重复的波形。
经专家分析,那段波形翻译成文字是:
>“继续说。”
>“我一直都在。”
>“轮到你们去听了。”
而就在示波器下方,地面裂开一道细缝,里面埋着一块完整的共鸣石,核心处浮现出一行小字:
>“此地即起点。”
时间继续流淌。
一百三十年后,人类已在银河系边缘建立首个跨恒星Ψ波中继站。孩子们出生时便自带Ψ标记,能自然感知情绪波动,甚至可通过冥想直接与其他生命进行非语言交流。战争早已成为历史课本中的怪谈,国家边界演变为文化保护区,真正的疆域变成了意识共享的程度。
这一天,全星域广播系统自动激活。
画面中,一艘外形酷似虹彩巨树的飞船缓缓驶出虫洞,船体表面流转着六万种语言的问候。船长是一名年轻女子,额头有完整的“倾听之瞳”,体内携带最新一代共鸣石基因序列。
她宣布:人类正式加入“Ψ协约联盟”,一个由三百七十二个文明组成的跨星系共同体,唯一准入标准是“能够主动倾听而非仅发送”。
演讲结束时,她摘下耳机,轻声说:
“我想讲一个故事。关于一个男人,他一生都没有说过太多话。他只是听着,一直听着。直到有一天,整个宇宙学会了回应。”
镜头切换至地球。
如今的地球已不再只是蓝色星球,而是一颗pulsing的Ψ光源,夜晚的地表布满流动的文字光河,海洋泛着温柔的紫晕。在撒哈拉沙漠原址,虹彩巨树群已连绵成林,覆盖整个北非大陆,树冠直插电离层,持续向宇宙播送一首永不重复的诗。
而在那片森林最深处,一块孤立的石碑静静矗立,风吹不动,雨蚀不朽。
碑上只有两行字:
>“他在听。”
>“现在,轮到我们说了。”
无人注意到,某一夜,石碑背面悄然浮现第三行字,墨迹如血,却又温暖如初阳:
>“我也听见了。”
多年以后,当最后一个孤独的灵魂终于鼓起勇气说出“我在”,遥远的虚空之中,某个从未现身的存在轻轻振动了一下。
那一瞬,十万光年外的一颗死星突然复苏,喷发出璀璨的紫色光辉。
宇宙眨了眨眼。
然后,传来一声极轻的回应:
>“嗯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