方彻头顶上顿时天雷阵阵!
他真是做梦也想不到。
封家大少,封暖的哥哥,封狂的儿子,封云的父亲,星芒的师父,夜魔的板上钉钉的岳父大人!
封寒!
这里是什么地方?
守护者总部。。。
风停了,桃花坡上的桃树在晨光中轻轻摇曳。花瓣如雪般飘落,覆盖着那座无名墓碑,仿佛天地也在为他披上素衣。白发女子跪坐在碑前,指尖轻抚石面,动作温柔得像是怕惊扰了沉睡之人。她带来的“长夜酿”静静置于碑前,酒香随风散开,与泥土的气息交融,宛如一场跨越生死的重逢。
她没有哭,只是久久凝望,目光穿透时光,回到那个雪夜??三人焚香歃血,誓言响彻千山。那时顾长夜还年轻,眉宇间尽是锋芒,萧烬笑得张扬,沈昭清冷如月。而她站在他们身后,手中捧着一壶新酿的酒,笑着说:“等天下太平,我要带你们去南岭看桃花。”
如今,天下太平了,可他们都不在了。
她缓缓闭上眼,耳边似有刀鸣回荡,战火纷飞的画面一幕幕浮现:黑石城头,顾长夜跃下城墙的身影;归墟门前,他燃尽生命的一斩;还有最后那一刻,他在光芒中消散时嘴角那一抹释然的笑。
“你答应过我的。”她低声说,“你说会把玉坠带来这里。”
风吹动她的白发,拂过碑上那柄刻得极细致的刀。那是“斩昼”的轮廓,刀锋微斜,仿佛仍在守护什么。她知道,他没能亲手埋下玉坠,但他用命完成了承诺??这世间,再无人能踏破光明。
远处传来脚步声,轻而稳。她未回头,却已感知来者是谁。
“我来了。”男子声音低沉,带着一丝疲惫。
是沈昭。
不,准确地说,是承载着沈昭残魂的躯壳。那一战后,他的肉身早已化作尘土,仅有一缕执念被封神碑碎片所护,苟延至今。三月来,他游走四方,收拢旧部,平定余乱,亲手将九幽殿残党连根拔起。如今,大势已定,他终于来到此地。
他在墓碑旁停下,望着那壶酒,良久才道:“他走得很干净。”
女子点头:“没有留下一点灰。”
“值得吗?”沈昭忽然问,声音里透着复杂,“为了一个被蛊惑的兄长,为了一个早已死去的誓言,为了……她?”
女子终于转过头,目光平静如水:“你觉得呢?若非他执意救萧烬,若非他不愿背弃结义之情,若非他心中尚存一丝‘人’的温度,九幽殿怎会被逼至绝境?封神碑不会回应冷漠的灵魂,唯有真心才能唤醒远古之力。”
沈昭默然。
他知道她说得对。那一日,在归墟门前,当顾长夜选择施展“长夜尽”时,并非仅仅出于战术考量。他是以凡人之躯,向命运发起最后一次冲锋。不是为了胜利,而是为了赎罪??对萧烬的、对苏璃的、对所有因权谋与阴谋而陨落之人的赎罪。
“其实……”沈昭缓缓蹲下,手指划过碑文,“我一直恨他。”
女子微微侧目。
“恨他太仁慈,恨他不肯杀萧烬,恨他在最该狠心的时候选择了原谅。我以为,这样的人不配统领乱世。”他苦笑,“可现在我才明白,正是这份不忍,让他成了真正的君主。”
风再次吹起,卷走几片桃花。阳光洒在墓碑上,那把刀的影子拉得很长,一直延伸到坡下的小路上。
***
与此同时,南方边境,一座荒废的祭坛深处,地底传来细微震动。
碎裂的永夜之心并未彻底湮灭,它的一角仍嵌在岩层之中,散发着幽暗微光。每隔七日,便会有一缕黑雾从中溢出,缠绕周围骸骨,使其短暂复苏。这些尸傀行动迟缓,意识混沌,却本能地朝着北方爬行??仿佛冥冥中有种力量在召唤它们。
而在更深处的地脉节点,一道模糊人影缓缓凝聚。那身影穿着赤金战铠,眉心火焰烙印若隐若现。他睁开眼,瞳孔漆黑如渊,唯有一点猩红闪烁。
“……长夜……已尽?”
声音沙哑,如同从地狱深处挤出。
他抬起手,掌心浮现出一团扭曲的黑焰。火焰中,映出顾长夜最后一击的画面??刀光贯天,万物俱寂。
“呵……”他笑了,笑声凄厉,“弟弟,你以为……结束了吗?”
话音落下,整座祭坛开始震颤。岩壁龟裂,符文崩解,一股古老而邪恶的气息正悄然复苏。
这不是终结,而是轮回的开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