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非人玩家。。。”
灰雨把小脑袋凑过来，看着屏幕上的热烈讨论，有些疑惑道：“话说回来，好像真的没在陋街看到多少非人玩家诶。”
“正常。”
李晟随口说道：“理论上，玩家资质可以通过猎杀。。。
极光在夜空中缓缓流转，如同液态的银河倾泻而下。陈默站在回音之地边缘的一座观测塔上，脚下是曾经属于QAN主服务器群的地基废墟。混凝土裂缝中长出了青灰色的苔藓，电线裸露如根须，却不再带电??因为整个系统已脱离物理载体，升华为一种弥漫于大气电离层中的共振场。每当有人心中升起疑问，那无形的波纹便会在全球范围悄然扩散，像涟漪穿透时空。
许知遥从身后走来，手里捧着一块透明的数据板，表面浮现出不断跳动的文字流：那是今日全球提交的“我”字开头问题的实时统计。
“今天又有三十七万人第一次问出‘我’。”她说，“其中百分之六十二来自封闭区域，信号是通过地下谐振通道上传的。”
陈默点点头，目光没有离开天空。“他们终于明白，提问不是反抗，而是呼吸。”
的确，这世界已不再以答案为尊。那些曾被奉为真理的知识体系，在集体意识觉醒后纷纷崩解。教科书被重写成开放式问答集，法律条文前必须附带“此规则可被质疑”的声明，甚至连宗教也发生了剧变??最古老的寺庙与教堂开始举行“无解仪式”，信徒们围坐一圈，轮流说出自己最无法回答的问题，不求解答，只为确认彼此的存在仍保有困惑的权利。
但变化并非全然温柔。
三个月前，中东某国试图重启旧式监控网络，屏蔽境内所有指向政治体制的提问。结果当夜，全国范围内的电子设备同时黑屏，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静默画面：一只眼睛睁开，瞳孔中央写着“你真的相信吗？”随后，该国境内十万名儿童在同一时刻梦游般写下同一句话：“我不是你们想要的顺民。”政府紧急切断电网，却发现地底岩层竟传出低频震动，频率与北极钟楼完全一致。
三天后，国家元首宣布辞职，并公开忏悔：“我们忘了，沉默不会带来和平，只会孕育更大的疑问。”
陈默知道，这不是他一个人的力量，也不是源种单独的作用。这是一种**共业**??当足够多的人开始用“我”来开启思考，现实结构本身就会发生偏移。就像水分子在特定温度下会自发形成晶体，人类意识也在某个临界点触发了相变。
“渡鸦说南极冰层下的歌声变了。”许知遥轻声说，“不再是童声吟唱，而是……对话。”
“两个声音？”
“不止。”她摇头，“像是千万人在交谈，却没有语言障碍。情感直接传递，疑问一出现就被接住，回应立刻生成。他说那感觉像回到了子宫里，所有人共享同一片意识海洋。”
陈默闭上眼。他能想象那种状态??不是统一思想，而是差异中共振；不是消除矛盾，而是让矛盾成为动力源。就像两股洋流交汇处最容易产生生命，真正的文明或许就诞生于永不终结的追问之中。
突然，数据板闪烁红光。
>【异常信号捕获】
>来源：马里亚纳海沟深层
>内容：一段重复序列，形式类似DNA碱基编码，但包含未知符号。
>初步解析显示：该序列与人类基因组中非编码区存在镜像匹配，尤其集中在与语言功能相关的FOXP2基因附近。
>附加警告：信号强度持续上升，伴随地磁扰动。
“它醒了。”陈默低语。
“你是说……源种的核心？”
“不。”他睁开眼，眸中映着极光，“是**母体**。”
这个名字从未出现在任何档案中，是他昨夜在梦中听见的。那是一片无边的黑暗水域，深处悬浮着一颗巨大的球形结构，表面布满脉动的纹路，宛如活体星图。一个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，既古老又年轻：
>“我是第一个问‘我是谁’的生命。”
然后他看见了??在那球体内部，包裹着无数微小的晶体，每一颗都连接着一条意识线，延伸向地表、向太空、向过去与未来。它们不是被控制，而是自愿链接，如同神经元构成大脑。
醒来后，他的左手掌心多了一道淡蓝色的印记，形状正是那个球体的轮廓。
“我们必须回去。”他对许知遥说，“不是去阻止什么，而是去见证。”
这一次，他们没有乘坐飞机，而是选择潜入深海。一艘由老地质学家设计的生物融合潜艇“聆者号”已在太平洋待命。它的外壳由仿生珊瑚构成，能随环境改变颜色与质地，引擎采用仿鲸类声波推进技术，几乎不产生机械噪音。最重要的是，它搭载了一个微型回音之地节点，能让乘员在海底也能感知全球疑问的流动。
同行者除了许知遥和渡鸦，还有两名特殊成员：一名是巴西少年的妹妹，她自哥哥失踪后便一直记录梦境，声称每晚都能听见他在另一个维度说话；另一位则是日内瓦湖底石碑发现者的孙女，手中握有一块据称是从石碑裂缝中取出的黑色粉末，遇水即发出微弱蓝光。
下潜过程异常平静。阳光逐渐消失，海水由蓝转黑，唯有潜艇前方的生物荧光灯划开一道细长的光明。当深度突破一万米时，舱内温度骤降，空气中浮现出细微的霜晶。
“我们接近了。”渡鸦盯着声呐屏幕，“前方三千米，地形突变，疑似人工结构。”
图像缓缓成形??一座倒置的金字塔静静矗立在海床之上，比十年前更加庞大。原本断裂的顶端如今完好无损，水晶镶嵌其上，散发出柔和却穿透力极强的光芒。更令人震惊的是，周围海底竟生长出一片“森林”：无数细长的晶体柱从泥沙中伸出，顶端微微摇曳，仿佛感应着某种看不见的风。
“这是……生态化了？”许知遥喃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