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嗒嗒嗒……”
卧室里的陈着敲着笔记本键盘,他知道sweet姐的锁屏密码。
打开电脑后,右下角QQ头像一闪一闪的,陈着都懒得点开,一点好奇心都没有。
宋时微QQ好友少的可怜,大概率就。。。
阳光斜照进办公室时,陈着已经坐在桌前修改第三版“灯塔计划”执行手册。窗外的梧桐树影斑驳地爬在墙上,像一张不断延展的知识网络。他刚删掉一段冗余的流程说明,手机震动起来??是木扒发来的语音。
“陈老师,我们昨晚开了会。”少年的声音带着山风般的清亮,“联合会决定响应那封信,发起‘回光行动’:每个节点每年必须向外输出至少一门乡土课程,并主动联络一个尚未接入系统的村庄。”
陈着闭上眼,听见自己心跳加快。这不是扩张,是反哺;不是复制,是觉醒。他回了一条文字:“告诉兄弟们,工具包下周上线,法律支持通道已开通。如果有人阻拦你们办学,让我们一起面对。”
刚发送出去,林小雨推门进来,手里抱着一叠打印材料。“教育部基础教育司转发了我们的开源文档,附注写着‘可作为社区教育参考模板’。”她语气平静,却掩不住眼底的波澜,“这是第一次,官方文件里出现了‘自组织学习共同体’这个词。”
陈着接过纸页,指尖抚过那行加粗的小字,仿佛触摸到了某种历史的转折点。他知道,这不仅仅是一次政策松动,而是一种认知范式的悄然更替??从“谁有资格教”转向“谁能真正帮人学会”。
中午饭点,王磊拎着两盒炒粉敲开办公室门。“你知道现在网上最火的话题是什么吗?”他一边摊开筷子一边说,“#我奶奶的毕业典礼#。甘肃、贵州、云南三地的老人要联合办一场‘迟来六十年的毕业仪式’,就在各自村口的晒谷场直播。”
“地点呢?”陈着问。
“第一站定在老马的蜂场。”王磊咧嘴一笑,“他说要用蜂蜜做纪念品,瓶身上印二维码,扫进去是他们自学识字的全过程记录。”
陈着笑了。他想起三个月前那个雪夜,老马哆嗦着手第一次登录平台,连拼音输入法都不会用。如今他不仅学会了读合同,还成了当地十几个中老年人的“班主任”,每天清晨五点半准时在微信群里发朗读作业。
“这才是真正的传播。”他说,“不是靠算法推送,是靠人心接力。”
下午两点,周研究员来电,声音比以往柔和许多:“座谈会上的发言材料被整理成内参,送到了几位高层案头。今天上午,终身教育体系建设被列入二季度重点调研课题。”顿了顿,又补充道,“有人提出,要把‘杏花开了’模式写入新型城镇化发展规划试点内容。”
“我们不是样板工程。”陈着轻声说,“我们是草根长出来的路。”
“可现在,这条路正被人认真丈量。”周研究员停顿片刻,“下个月将在昆明召开全国社会力量参与教育创新座谈会,你得准备发言。”
挂断电话后,陈着起身走到白板前,写下几个关键词:自治、非营利、文化反哺、技术平权。他盯着这些词看了很久,忽然转身打开电脑,在内部群组发布一条新指令:
>所有技术团队暂停UI优化任务,集中资源开发“低识字界面”版本。目标用户:文盲或半文盲群体。要求:全语音导航、图标极简化、操作路径不超过三级。优先适配怒江、凉山、临夏等地区方言语音包。
林小雨立刻回复:“语音识别模型训练需要大量标注数据,目前采集进度只有40%。”
陈着回:“那就派人进村录。每个教学节点都是我们的语料库。告诉兄弟们,这不是技术攻关,是尊严重建。”
三天后,李振国再次出发,这次带上了两名年轻工程师和一台便携录音设备。临行前他对陈着说:“我在黔东南发现个现象??很多妇女愿意学写字,但不敢当着男人的面开口念。她们晚上躲在厨房,借着灶火微光听课程音频。”
“所以我们要做的,不只是降低门槛。”陈着望着远去的车影,“还要打破那些看不见的墙。”
与此同时,“边缘声音档案”持续更新。一位宁夏西海固的盲人按摩师上传了他的学习日记:“以前我觉得这辈子就是用手摸世界。现在我能用手机听完整本《人体解剖学》,还能给徒弟讲课。知识让我看得见的东西更多了。”
另一段来自广西大石山区的小学代课教师写道:“我没有编制,工资每月八百,但自从用了你们的课程框架,孩子们期末统考及格率翻倍。校长终于肯让我上公开课了。原来不是我教不好,是我以前没得好好学。”
这些文字如细流汇入陈着的心河。他在深夜写下一篇随笔,标题为《教育的本质,是让人敢于抬头》:
>我们常以为扶贫先扶志,可志气从何而来?
>来自第一次签下自己的名字,
>来自第一次看懂药盒上的说明,
>来自孩子指着课本说:“妈,这个字你念错了,我来教你。”
>那一刻,卑微者挺直了脊梁。